“他的理想是真诚的,不掺杂质;他那如同神只般的力量,也足以在初期支撑起这个看似虚幻的梦想;他确实终结了发生在当时人们眼前的、那种更原始、更血腥、更无差别的混乱。仅凭这一点,无论后世如何评说,他就已然无愧于‘忍者之神’这个承载了那个时代所有人殷切期盼的称号。”
佐助的语调始终保持着一种史书般的平稳,他并没有否定千手柱间的历史功绩,反而将其严格地置于那个特定的、绝望的历史背景下,给予了充分而客观的肯定。但这肯定,并非思维的终点,而是一个更深刻理解的起点。
“只是,”他话锋如同溪流遇石般自然地微转,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木叶的围墙,看到了更漫长、更曲折的时间长河,“任何制度,哪怕是用最纯粹、最美好的理想浇筑而成,也无法保证其能永恒不变地适应一切。时代在滚滚向前,人心在权力与环境中悄然变化,力量的格局也在不断流转、更迭。当初为了最迫切地‘终结乱世’这一目标而亲手打造的‘利器’,在漫长时光的侵蚀下,可能会逐渐偏离最初的轨道,甚至发生异化,演变成新的、或许更为庞大的痛苦根源与枷锁。”
“后来的,根植于国家与忍村层面的仇恨连锁,后来那一次次席卷整个忍界、规模空前的大国倾轧与忍界大战……这些流淌着更多鲜血的灾难,或许是胸怀和平的初代目也未曾完全预料到的残酷演变,或者,即便他以超越时代的眼光有所预见,在当时的现实条件下,他也已经无力去从根本上解决或规避,这,或许就是追求‘秩序’与‘统一’所必须付出的、沉重的历史‘代价’。”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纲手身上,那目光深邃而复杂,不再带有批判,反而像是一位同行者,在邀请她一同冷静地审视这条充满了功绩与代价、希望与遗憾的、复杂而沉重的历史轨迹。
“他成功地解决了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所面临的最尖锐、最紧迫的问题。但他留下的那个作为‘答案’的制度框架,却不可避免地,成了我们这些后来者所处的时代,所需要直面和解决的、新的、更复杂的问题。所以,他本身没有错,他只是……以他那个时代的方式,为我们开辟了新的战场,同时,也留下了必须由我们这些后人,凭借自己的智慧与力量,去跨越、去克服的,新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