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了一个最朴素的例子,让抽象的概念变得具体可感:“就像一亩上好的良田,即便风调雨顺,精耕细作,其年产出的粮食,也有一个无法逾越的极限,我们假设是三百斤。那么,全国拥有八千万亩耕地,其理论上的最大产出就是一个固定的数字。这个数字,在扣除了维持国家官僚体系运转、以及平民自身生存繁衍的必需消耗之后,最终能够盈余出来,用于供养我们这些不直接从事生产、属于‘非生产性’人口的忍者的份额,是存在一个绝对极限的。”
他的脑海中,基于对原着信息的了解,迅速闪过第四次忍界大战时联军的人数——倾尽整个忍界之力,也不过凑出八万左右的忍者联军。分摊到五大国,考虑到火之国的相对富庶,其能够长期稳定供养的常备忍者,加上战时极限动员,天花板大概也就在两万上下。这个数字,或许就是当前生产力水平下,火之国经济所能承载的忍者数量的隐形边界。
他将这个冷酷的推演,具体化到木叶面临的现实:
“让我们做一个假设。根据火之国现有的资源产出和财政能力,大名府那边,最多只能稳定地供养两万名忍者。而我们木叶,目前在册的忍者已经超过一万人,并且忍者学校每年还在源源不断地输送新的毕业生。大名每年拨付给我们的款项,比如说五千万两,这已经是他权衡各方利益后,财政所能承担的极限,几乎无法再增加了。”
他看向纲手,目光锐利如刀,提出了那个最终也无法回避的核心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当我们的忍者数量逐年增加,逐渐逼近甚至最终超过这个资源供养的极限时,多出来的那些忍者,他们该怎么办?他们的日常饮食、训练损耗、任务装备、以及应得的酬劳,从哪里来?当村子无法提供足够的任务和资源来维持他们的生存时,他们……还能活得下去吗?他们的出路在哪里?”
纲手的眉头随着佐助的阐述,紧紧地锁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她并非不懂经济算数,只是以往站在火影候选人的高度,更多考虑的是战略威慑、任务完成率和家族平衡,从未像现在这样,从一个纯粹的“资源承载力”角度,如此清晰、如此残酷地审视过村子发展的根本瓶颈。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源于生存资源的、冰冷而坚硬的约束,仿佛一道无形的墙壁,正在随着忍者数量的增加而不断逼近。
然而,长期处于大国博弈最前沿所形成的思维定式,让她几乎是本能地立刻想到了另一个方向的、同样致命的危机。她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无奈,指出了这个令人绝望的悖论:
“可是……如果我们因为资源问题,刻意控制甚至削减忍者的数量,导致村子的整体实力衰弱,军备松弛……那么虎视眈眈的其他大国,比如雷之国、土之国,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趁机打过来啊!到那个时候,我们连现有的资源和村子都可能保不住,整个木叶都有覆灭之危!这……”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但意思已经无比清晰。她指出的,是一个看似无解的死循环:不发展军备、不维持足够数量的忍者,就会在外部竞争中被淘汰;而无限制地发展军备、扩张忍者数量,最终又会因为内部资源枯竭而引发崩溃。整个忍村体系,仿佛被困在了一个不断缩小的圆圈里,向左是悬崖,向右是深渊,看不到真正的出路。一种沉重的无力感,悄然弥漫在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