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我们木叶的创始人,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大人,”他的语气带着对那位传奇的适当敬意,“他凭借无上伟力与胸怀,终结了持续数百年的家族混战,将原本相互征伐、仇恨深重的各族团结起来,组建了木叶忍村。这‘一国一村’的制度,也是他在那个旧秩序崩塌、乱世刚刚终结、百废待兴的特定历史时期,所能构想出的、能最大程度稳定局面、避免更大规模冲突、为忍者世界带来初步秩序的最好办法。”
他深入剖析了制度与生存压力之间的内在联系,话语直指本质:“战国时期,个人若不紧紧依附于家族,明天就可能曝尸荒野,结盟是为了最基础的生存;后来,单个家族若不联合起来形成‘村子’这样的更大共同体,也可能在大国的博弈和倾轧下瞬间覆灭,建村是为了稳住地盘,延续传承,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和安全保障。”
随即,他将话题精准地拉回到眼前的现实困境,点明了当下推行改革的紧迫性与合理性:“至于现在,我们之所以要变革,要推行新的选拔制度,是因为旧有的、主要依赖于各大家族内部培养和输送人才的模式,其产出和视野,已经远远跟不上木叶如今迅猛的发展规模、日益复杂的社会结构和多元化的治理需求了。它就像一件孩童时期穿的紧身衣,对于如今已然长大的躯体而言,快要将村子勒得喘不过气来,限制了手脚的施展。村子需要‘喘口气’,需要更宽松、更有活力、更能容纳多样性的成长空间和人才晋升通道。”
他用一个精辟而形象的比喻,总结了制度的相对性和时效性:“所以,制度就如同医生开出的药方。它能治‘现在’的病症,缓解当下的痛苦,却未必管得了‘以后’可能出现的新症候,甚至可能产生抗药性。现在看是救命的良药,若干年后,时移世易,病因变了,体质变了,或许当初的良药就成了制约身体机能恢复、甚至引发新问题的毒药。”
他最终亮明了自己对于制度变革所持的根本态度,声音沉稳而透彻:“因此,我认为,制度绝不可一成不变,僵化守旧,奉为万世不易的圭臬。真正的关键,不在于制度本身是否永恒完美,而在于我们能否敏锐地把握‘变化’的时机与火候。”他指出了变革时机的微妙与极端重要性,仿佛在陈述一个残酷的自然法则,“变革早了,可能因为内部准备不足、外部阻力过大、时机尚未成熟而把自己活活折腾死,如同幼苗过早暴露在风雨中;变革晚了,则可能病入膏肓,沉疴难起,内部矛盾积重难返,届时纵然有通天手段,想救也救不回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体衰亡。”
他展望未来,带着一种超越当下纷争的、近乎历史哲学家的清醒与超然:“也许我们现在力主推行的这套新政,在眼下许多习惯了旧秩序的人看来,颇为激进,甚至难以接受,触动了不少既得利益者的奶酪。但谁又能断言,几百年后,当木叶发展到另一个全新的高度,面临全新的挑战时,我们现在建立的这套方法,不会成为那时人们眼中新的绊脚石,需要被我们的后人再次大刀阔斧地革新甚至推翻呢?”
最后,他并未完全否定或忽视反对意见,而是以一种积极寻求解决方案的、建设性的姿态收尾:“至于日向族长和山中族长刚才提出的关于稳定、关于传统衔接等方面的顾虑,”他的目光扫过日足和亥一,语气平和,“也确实有其现实的道理,并非空穴来风,它们点出了新政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可能遇到的真实风险和需要谨慎处理的环节。但我相信,只要大的方向是正确的,是符合村子长远利益的,那么,凭借在座诸位的智慧,集思广益,共同努力,这些具体的问题和挑战,一定能够找到妥善的应对和解决之道。”
这番既纵观历史长河、又深刻洞察现实困境,既充分肯定变革必要性、又清醒认知其时代局限性与内在风险的论述,如同在众人面前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认知维度的大门。它没有简单地支持或反对某一方的具体论点,而是将整个讨论提升到了一个关于制度哲学、历史发展规律和组织生命周期的更高层面进行审视。办公室内,包括纲手、卡卡西、鹿久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与思索之中,先前争论的硝烟仿佛被这宏大的视角所吹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规律本身的敬畏与对自身责任的重新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