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光元年(公元465年)秋冬之际,一个毫无征兆的夜晚,刘子业突然率禁军包围了刘义恭的府邸。罪名是莫须有的“谋反”。刘义恭及其子侄们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拖出府门。刘子业亲临刑场,目睹了这场惨绝人寰的虐杀。他下令将刘义恭肢解——不是简单的斩首,而是残忍地截断四肢,剖开肠胃,让其在极度痛苦中慢慢死去。鲜血染红了刑场的地面,哀嚎声撕裂了建康的夜空。
这还不够。刘子业命令刽子手将刘义恭的眼球剜出,浸泡在事先准备好的蜂蜜罐子里。他盯着那在琥珀色蜜汁中沉浮的、曾经充满睿智和忧虑的眼球,脸上露出了满意而残忍的笑容。他得意地对身旁战栗不已的宠臣说:“此物可称‘鬼目粽’,如何?让这老鬼在蜜里也睁眼看着,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这种行径,已经超出了政治清洗的范畴,是彻头彻尾的变态宣泄,是对人伦底线的彻底践踏。消息传出,整个建康城为之窒息,所有宗室成员和朝臣都明白,这个皇帝已经彻底疯狂,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约束他了。
与此同时,刘子业与亲姐姐山阴公主刘楚玉之间的关系,也愈发畸形。山阴公主继承了刘家的美貌,但同样在权力的浸染下欲望膨胀。她曾对刘子业抱怨:“妾与陛下,虽男女有别,俱托体先帝。陛下六宫万数,而妾唯驸马一人,事太不均,诚可怨也。” 这番话,表面是撒娇抱怨,实则是对更多性特权的赤裸索取。
刘子业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觉得姐姐真是他的“知己”,完全理解他“打破常规”的乐趣。他立即下旨,为山阴公主精选了三十名容貌俊美、体格健壮的青年男子,称为“面首”,送入公主府中。他还时常与姐姐一同乘辇出游,在宫中饮宴作乐,举止亲密,罔顾人言。姐弟二人在放纵欲望的道路上相互怂恿,将皇家的尊严与伦理踩在脚下。山阴公主的放纵,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刘子业暴政的一面镜子,映照出这个核心家庭内部彻底的道德崩溃。
朝堂之上,气氛更是恐怖到了极点。每日清晨,百官入宫等候朝见时,不再是相互寒暄、讨论政事,而是一片死寂。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和忧虑,目光躲闪,不敢与同僚过多交流,生怕被皇帝的耳目视为结党营私。他们甚至会在出门前,与家人做生死诀别,因为谁也不知道今天上朝,皇帝会不会突然看谁不顺眼,或者听信某句谗言,就当庭下令拖出去斩首。曾经庄严肃穆的宫殿,如今已成了名副其实的阎罗殿,而端坐其上的少年皇帝,就是执掌生死簿的活阎王。
宫中的宦官和宫女更是生活在人间地狱。他们随时可能因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过失——茶水太烫或太凉,脚步重了些,甚至只是一个眼神让皇帝觉得不悦——而遭受鞭笞、杖毙,甚至更残酷的刑罚。死亡成了宫廷里最寻常的事情,内侍们每天清理御沟时,时常会发现漂浮的、无名宫人的尸体。恐惧如同瘟疫,在宫墙内蔓延,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整个宫廷被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所笼罩。
刘子业沉浸在这种由他亲手制造的恐怖氛围中,感到无比的强大和满足。他以为,通过极致的暴力与羞辱,可以让所有人屈服,可以稳固他的统治。他并不知道,仇恨的种子已在最肥沃的土壤里深深埋下,只待一个契机,便会破土而出,化作焚毁一切的烈焰。而他下一个变态欲望的目标,已经悄然锁定——那位身处风暴边缘,却即将被卷入漩涡中心的亲姑姑,新蔡公主刘英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