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抱着一盆君子兰而来,被拒之门外。君子兰,代表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份礼物,太正统,太客气,也太“假”。对于一个见惯了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纪委老书记来说,那样的礼物,和寻常的烟酒茶没有本质区别。
现在,季长风把一个空盆子放在窗台,意思再明白不过。
——你的鱼,我吃了。你的猫,我撸了。你的第一步,走得还算有趣。现在,轮到你了。这只盆子空着,你打算用什么来填满它?再送一盆君子兰吗?还是说,你真的能拿出点配得上我这“阎王殿”的东西来?
苏晨胸腔里的血液,开始加速奔流。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从心底最深处涌起,冲刷着四肢百骸。他赌对了。季长风这种人,精神世界早已固化成一座壁垒森严的城堡,任何常规的社交手段都无法撼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用他意想不到的方式,与他的精神内核产生共鸣。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转身离开。脚步不疾不徐,但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他需要一份“回礼”。
这份回礼,不能是凡品。它必须精准地回应季长风的“煞气”,同时也要契合自己那个“才气过盛,邪火攻心”的荒诞理由。它必须是一把钥匙,能真正插进那扇门缝里,将它推得更开一些。
松、竹、梅?岁寒三友,风骨高洁。太俗,太浅,季长风的书房里恐怕早就挂满了这类字画,他自己就是行走的“岁寒三友”。
兰花?空谷幽香,品性高洁。苏晨已经用君子兰试过一次,证明此路不通。
他需要一种更特别的植物。一种能够代表“煞气”,能够与“煞气”共存,甚至能够克制“煞气”的东西。它必须有风骨,但不能是文人的风骨,而应是战士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