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六派当年败退,被迫撤入九国盟后,于九国中修士宗门最少的北凉国重新立足。北凉国修炼资源在九国盟中位列倒数,六派作为新入宗门别无选择,即便如此,仍与当地宗门明争暗斗百余年,才凭实力勉强扎根。所得灵脉、灵山、灵矿及声势,皆远不及在越国时的鼎盛,好在经多年经营,总算恢复些许元气,在九国盟中话语权渐增。
掩月宗作为六派之首,占据北凉国最西端玲珑山 —— 一处灵气尚可的灵脉之地。宗内修士围绕灵山施法修建楼阁殿堂,布下重重禁制大阵,此处便是掩月宗新山门。玲珑山分三层:山脚为低阶弟子居所,山腰以上供筑基期修士出入,最上层唯有结丹修士可居。
玲珑山山脚的山道旁,草木间萦绕着淡淡的灵气,偶有低阶修士御器掠过,留下细碎的破空声。宁不凡青袍覆身,静立于一棵古树下,神识悄然铺开 —— 他知晓原着中南宫婉的亲信侍女会定期下山采购,故命银月在此等候。
不多时,一道淡黄遁光从山顶方向而来,速度平缓却稳,正是筑基初期修士的灵力波动。遁光落地,显露出一名十六七岁的黄衫女修,面容清秀,腰间挂着刻有 “南宫” 二字的玄铁令牌(南宫长老亲信专属标识),正是南宫婉的侍女玉儿。她刚要迈步向世俗小城走去,身后银光骤闪,银月化作艳丽少妇现身,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魅惑气息,却无半分恶意。
“这位师妹请留步。” 银月 “咯咯” 轻笑,朱唇轻启,声音带着细微的灵力震颤,“我家主人是南宫长老旧友,特来送上贺礼,奈何山门禁制森严,想托师妹代为通传。” 玉儿闻言一怔,刚要开口拒绝,银月袖中飞出一缕淡粉雾气,无声无息萦绕在她周身。雾气中蕴含着柔和的幻术灵力,玉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记忆悄然被修改 —— 她只觉眼前少妇所言非虚,且自己本就需为南宫师祖带回 “旧友信物”。
“原来是前辈友人,师妹自当帮忙。” 玉儿神色恭敬,先前的警惕消散无踪,“前辈随我来,从长老亲信通道上山,可避过沿途禁制与轮值修士。” 银月侧身让开,对远处的宁不凡递去一个眼神。宁不凡见状,周身青芒一闪,收敛修为至炼气期水准,缓步走出。
玉儿见了宁不凡,并未起疑,转身御器向山顶飞去:“前辈切记紧随我身后,亲信通道虽无多重禁制,却需我令牌感应才能通行。” 宁不凡点头跟上,遁光紧随玉儿身后,沿途只见山道旁每隔数丈便有一道淡金色符文闪烁,玉儿腰间玄铁令牌光芒微动,符文便自行隐匿,显然是专属通行权限。
行至山腰与顶层交界地带,一道淡蓝遁光突然从斜后方飞射而来,速度极快,周身散发着结丹初期的灵力波动。遁光敛去,显露出一名面目阴森的锦衣中年修士 —— 正是蓝姓结丹修士。他目光扫过宁不凡,眉头微蹙,刚要开口盘问:“你是何人?为何随南宫长老的侍女……” 话音未落,视线落在玉儿腰间 “南宫” 标识的玄铁令牌上,令牌表面萦绕着淡淡的元婴修士灵力印记,他神色一凝,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略一停顿,便对着玉儿微微颔首,周身蓝光再起,化作无形遁光消失在山林间 —— 显然是认出了亲信令牌,不愿得罪南宫婉。
玉儿对刚才的插曲仿若未觉,继续御器前行,途中偶有其他筑基修士经过,见玉儿引路,又瞥见她腰间的专属令牌,虽有疑惑,却无一人敢上前盘问。行至山腰以上,灵气陡然浓郁,远处可见结丹修士洞府的灵光轮廓,却无半分阻碍。不多时,三人便抵达玲珑山最顶层,一处古朴洞府前 —— 正是南宫婉的静修之所。
“前辈在此稍候,师妹先去禀报师祖。” 玉儿上前,对着洞府传声:“师祖,您的旧友前来送贺礼,此刻在洞外等候。” 石门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淡然而平静:“让他进来吧。” 洞府大门黄光闪动,自行敞开,玉儿侧身示意宁不凡进入,自己则守在洞外,银月也随之隐去身形,在洞府外围警戒。
宁不凡步入洞府,穿过几段走廊,便到了大厅。厅内布置典雅,角落点燃的檀香散发着清幽气息,门口矮小花架上的奇草翠绿欲滴,灵气萦绕。厅堂正中的木桌旁,乌发白衣的南宫婉正低首看着手中的银光巨剑,见宁不凡进来,她螓首轻抬,清澈醉人的明眸望来,略尖的下巴与秀气的鼻子,正是宁不凡魂牵梦萦的模样。
“你果然来了。” 南宫婉玉容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却无过多惊讶,只幽幽叹息一声。宁不凡心中一暖,先前的谨慎全然消散,他无需再伪装,周身青光闪动,显露出真容,语气带着几分激动:“婉儿,我来接你了。”
南宫婉见他直白的模样,艳容一展,嫣然轻笑,明眸流动间容光慑人:“你呀,还是这般急躁。” 大厅内的气氛瞬间柔和,先前的疏离感荡然无存,只剩下两人间的温情流转。
“我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比你那位新收的侍妾还耐看吗?” 南宫婉脸颊泛起淡淡红晕,螓首微偏,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意,目光落在厅内翠绿的奇草上,避开了宁不凡的注视。
“侍妾?你说的是慕沛灵?” 宁不凡闻言,终于从初见的悸动中清醒几分,语气带着惊讶。
“哼!落云宗新进长老,二百余年进阶元婴,我怎会不知?” 南宫婉垂下眼帘,目光扫过光洁的青石地面,玉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轻哼一声,语气中竟透出几分少女般的刁蛮,与平日清冷的长老模样判若两人。
“是前些日子遇见的唐明骅告知你的?” 宁不凡略一思索,恍然开口。
南宫婉抬手拂过额前青丝,斜瞥向宁不凡,星眸流转间,原本清冷的面容骤然染上妩媚,语气似笑非笑:“你倒不笨。那位唐师侄用特殊渠道传信于我,我初闻时竟不敢信 —— 失踪百余年的你,竟也成了元婴修士。我立刻让人取来落云宗近期资料,从前对你的消息从不留意,此番却逐字细看。你现身落云宗、任长老、交易会中途离去,甚至你那位侍妾与贵宗宋峰主仍留在阗天城,而你收的御灵宗那位姓柳的女弟子留于落云宗,我也都知晓。”
“你说的是柳青?” 宁不凡闻言一怔,随即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语气带着几分解释的意味,“她本是御灵宗弟子柳玉,其中另有隐情,我见她天赋尚可,便收为弟子,还为她改了名字叫柳青。至于慕沛灵,实属迫不得已……”
南宫婉见他这般神态,便知其中有隐情,却并未追问 —— 她本就不是纠结过往之人,既已决定接纳,便不愿在这些事上多费口舌。她只淡淡颔首,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语气缓和:“既如此,便不必多提了。你如今能来,便好。”
宁不凡听她这般说,心中一松,连忙顺着话头补充:“柳青在宗门修习稳妥,等此次事了,我再回宗看看她的进境。” 他刻意含糊,生怕暴露实情,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不必多言,我并非怨你收侍妾。毕竟,我不也要嫁人了吗?” 南宫婉抬手打断他的话,声音骤然低沉,神色黯然下来,周身灵力也随之变得柔和,先前的嗔意消散无踪,只剩下一抹柔弱,让人心生怜惜。
“婉儿,你当真要嫁那魏离辰?” 宁不凡脸色微变,声音沉了几分,目光中满是坚定。
南宫婉轻咬红唇,星眸闪烁,语气带着一丝试探:“回答你之前,我想知道 —— 你此次前来,是为阻止我成婚,还是只想看看我便走?”
“自然是带你走!我要你做我宁不凡的道侣!无论谁想娶你,都需问过我心中的剑同不同意!” 宁不凡毫不犹豫,语气斩钉截铁。
“你倒想得美!我何时答应嫁你了?” 南宫婉脸颊红晕更甚,声音带着羞涩的轻啐,抬手轻轻拍了下宁不凡的手臂,神态撩人,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宁不凡心中一荡。
宁不凡嘿嘿一笑,并未多言 —— 他深知此刻无需辩解,只需用行动回应。南宫婉见他这般模样,脸上羞意稍减,语气转而认真:“当年血色禁地,婉儿元阴被你取走后,第一个念头便是将你这炼气修士斩成碎片,用朱雀环挫骨扬灰,以报清白之仇。毕竟,婉儿苦守百余年的身子,毁于你手,怎能不痛恨?”
“这么说,我当年险些死在你石榴裙下?” 宁不凡揉了揉鼻子,苦笑出声,想起昔日情景,仍有几分后怕。
“若非当年在那禁地洞穴中,被墨蛟蛟囊的情毒缠得浑身酥软、神智难持,又被你用那些羞人伎俩,折腾得欲拒还迎、几番失了分寸,连心神都彻底被摄住、身子也服了软,婉儿怎会心肠一软放过你?” 南宫婉脸上嫣红深透,连耳尖都泛着滚烫的粉色,星眸蒙着一层水汽,语气嗔怪却藏着难以掩饰的依赖,指尖轻轻点了下宁不凡的胸口,灵力微动间满是娇憨,“你以为结丹修士的便宜,真就这般好占?”
宁不凡咧嘴无言,南宫婉幽怨稍解,继续道:“分手后,婉儿回道宗,无论修炼还是打坐,总无法摆脱你的影子,且愈发清晰。婉儿知晓,你已成我命中魔障,不除则修为难进。消除魔障唯有两法:一是与你结为道侣,夫妻一体;二是你从此消失。当年你我修为悬殊,婉儿便决心除你,可魔道六宗来犯,婉儿在金鼓原七派营地又见你 —— 那时你已是筑基修士,婉儿便动摇了,想着若你能精进,结为道侣也并非不可能。”
“原来你那时又对我动了杀心!我当时在大营见你,本就忐忑,被你冷眼一瞪,更是哆嗦,后来还在玄鲲战船上炼丹补偿你了,就怕你嫌轻浮。” 宁不凡面露错愕,随即苦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想起当年在舱房里反复调整丹方、连女修议论都不敢多听的模样,又添了丝无奈。
南宫婉抿嘴轻笑,眼底泛起温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昔日记忆至今仍清晰如昨。她轻声道:“你倒还记得清楚。那时婉儿见了那两瓶丹药,初时还气你把婉儿当寻常爱俏的女修,摔了铜镜,后来看你连灵果糕能缓神疲都写得明明白白,才知你是真用了心。”
她抬眼望向宁不凡,星眸中漾着暖意:“后来七派大败,婉儿本在撤离名单中,却从黄枫谷好友红拂那儿知晓令狐老祖的计划,知你可能身陷险境。婉儿那时竟鬼使神差,只想回去救你,可赶到时战斗已结束,你生死不明。婉儿无奈返回,却遭遇遇魔道被结丹修士重伤,突围时又遭鬼灵门追杀 —— 你可知,世上本无南宫屏,那是婉儿易容改扮。婉儿并非不愿以真容见你,只是结丹修士怎好亲口说‘我特意前去救你、想嫁你’?何况婉儿还吸了你大半修为,更不好意思。婉儿当时邀你回掩月宗,本想你若应下,便显真容助你结丹,再与你结为道侣,可你却只要灵石,让婉儿一时无措。”
说到此处,南宫婉瞪了宁不凡两眼,星眸中却满是笑意,语气带着嗔怪:“后来我回掩月宗,在北凉国站稳脚跟后,又潜入越国找你,却只知你被鬼灵门追杀,生死未卜。我担心再次被魔道发现,只好返回,以为你已陨落,心魔渐褪。直至侥幸结婴,任掩月宗长老,至今如此。”
宁不凡静静聆听,心中暖流涌动。他上前一步,手臂轻揽住南宫婉腰间,掌心贴着她的衣料,感受着底下细腻的肌理。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指尖从她脸颊滑过,最终停在脑后,轻轻托住她的后脑,目光灼灼与她深情对视。
两人距离缓缓拉近,鼻息交融间,宁不凡低头吻上她的唇。唇瓣相贴的瞬间,南宫婉身子微颤,却未推开,反而渐渐放松。他加深这个吻,舌尖轻探,与她的唇舌缠绵交织,带着几分急切,又藏着长久压抑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