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离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又说起另一件事：“最近的老师教我的东西越来越松散浅显，不肯再教我真东西。

父亲，我是一个怪物，所以不能变得优秀，至少不能比弟弟优秀，是吗？”

穆父实在没想到儿子会把这些大人的隐秘手段看透，并选择直白的说出来。

有一些事情他做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若是当事人挑明了说出来，却会让他产生一瞬间的愧疚感和一抹算计了孩子的羞耻心，还有一点淡淡的恼羞成怒。

这些情绪不多，并不足以让他良心发现，但却足够让他在一时之间被一个十岁的孩子问得语塞：“怎么会？如果你觉得他们教得不好，爸爸会重新为你联系授课老师。”

穆离却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我需要正常的上学和社交，或者……去到你们的身边。”

穆父见他如此固执，难免有些不耐烦，刚才升起的一点愧疚也消失不见，不愿意再哄着他：“你知道这些都不可能，你是哥哥，难道要自私的将不祥带给弟弟吗？”

穆离的语气依旧是木愣愣的仿佛听不出他的语气变化：“父亲，您应该知道，自从弟弟出生，你们连让我看他一眼都不肯，连夜将我送走了。

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您又指望我能对他产生什么兄弟之情呢？”

“你！”穆父气急，语气明显严厉：“穆离，既然你有这个心性跟我谈条件，就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吃喝拉撒全是靠我，你最好安分一些，老实的在那边好吃好喝的待着，免得吃苦头。”

穆离没有被吓住，反而笑了笑：“待到死，是吗？既然结果都一样，我或许应该争一争，至少要拉个垫背的。”

穆父的声音越发沉了，还夹杂着一丝冷笑：“你什么意思？威胁我？穆离，你不觉得你嫩了些吗？

就算你是个怪物，现在也还只是个小怪物、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就该听大人的话，不该想这些有的没的。

爸爸今天教给你一个道理：在没有能力的时候，最好不要试图反抗。”

他说完，不等穆离再开口，直接挂了电话。

穆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上了楼。

进了房间，他径直走到衣柜前，轻敲了一下便一把拉开柜门，一言不发的盯着里面的沈宁。

沈宁看了看他的表情，笑了：“怎么？跟你爸的谈判没占上风，受委屈了？”

穆离没有回答，又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语速极慢的说：“你不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沈宁脸上的笑意更甚：“有我怪吗？我甚至都不是个活的。”

穆离：“……”

他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确实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悄然间，一直萦绕于心的区别于世人的异类感竟在悄然间消散了不少。

只是他到底还小，沈宁说他不怪，他就释然了，却没有想过，沈宁才是有异于这个世界生物的存在，他一个活人，是不应该跟沈宁比“怪”的。

沈宁单手撑着头，眼含笑意的看着他：“说说吧，你俩怎么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