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江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废墟:“先把百姓的临时住所搭起来,用清理出的木梁和茅草,每家先搭一个能遮风挡雨的棚子;粮库屋顶优先修,用最好的木梁;东墙缺口先补到一人高,等后续建材够了再加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物资分配让老周盯着,粮食和水先紧着伤员和老人孩子,咱们这些能干活的,少吃一口没关系。”
宋老栓应了声,转身去安排。刘江又走到伤棚——这里原是堡内的祠堂,如今屋顶用茅草临时修补过,里面铺着干草,躺着八十多个伤员。老周正给一个断腿的士兵换药,看到刘江进来,低声说:“赵叔还是没醒,不过气息稳了些;刘老爷的臂骨接好了,就是还不能动。”
刘江走到赵忠的草席旁,看着他苍白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微弱却有力。“好好照顾,”他对旁边的护工说,“有任何动静立刻告诉我。”随后又走到刘远的草席前,刘远正靠在墙上,看着外面清理废墟的人们,见刘江进来,笑了笑:“堡子……慢慢就修起来了。”
“嗯,”刘江在他身边坐下,“您安心养伤,外面有我。”
夕阳西下时,堡内已有了些重建的模样:东墙缺口处立起了一人高的木石混合墙,上面插着几面简易的木牌,写着“小心警戒”;粮库的屋顶补好了,炊烟从烟囱里缓缓冒出,是妇女们在给伤员煮稀粥;十几间茅草棚搭了起来,百姓们把捡回的旧物搬进棚子,虽然简陋,却有了家的雏形。
人们坐在棚子前,捧着碗喝着稀粥,大多沉默不语,却没人抱怨。一个年轻媳妇给旁边的老人递了半勺粥,老人摆手说自己不饿,让她给孩子喝;几个孩子围着一堆木片,用捡来的铁钉试着拼小推车,脸上露出了几日来第一个笑容。
刘江站在箭塔上,望着下方忙碌的身影和渐渐有了生气的堡垒,心里沉重却也有了一丝暖意。疮痍仍在,伤痛未消,可重建已经开始——用断砖残木,用沉默的坚持,用彼此支撑的温度,在这片浸透了鲜血的土地上,一点点拼凑出未来的希望。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防御要修,粮食要种,人心要聚,但只要所有人都在一起,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