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际遇?”
孙传庭眉头一皱。
此人原是河南农民军首领,崇祯八年曾受抚,但不久复叛。
如今怎会跑到山东来?
“带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被带入帐中。
此人身材魁梧,目光炯炯,虽是寒冬,却只穿单衣,可见体格强健。
“李际遇见过孙将军!”
汉子抱拳行礼,声如洪钟。
“李首领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孙传庭不动声色。
“实不相瞒,李某在河南被官军围剿,站不住脚了。听说孙将军在山东招兵买马,特来相投。”
李际遇说得直白,“
李某手下还有三千兄弟,都是能战敢死之士。若将军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帐中众将面面相觑。
收编流民是一回事,收编农民军残部是另一回事。
这些人反复无常,今日降,明日就可能叛。
孙传庭却笑了:“李首领快人快语,传庭佩服。不过,入我兴国军,需守我军纪。烧杀抢掠、扰民害民之事,一概不许。李首领能做得到吗?”
李际遇拍胸脯:“将军放心!李某虽是草莽出身,也知忠义二字。只要将军以诚相待,李某必以死相报!”
“好!”
孙传庭起身,“李首领的人马,可暂时驻扎在长清。粮草军械,我会派人送去。不过有一事需李首领相助。”
“将军请讲!”
“西线防线正在筹建,需大将镇守。李首领久经战阵,可愿担此重任?”
李际遇大喜:“李某愿往!”
李际遇退下后,曹文诏急道:“孙帅,此人反复无常,岂可托以重任?”
“正是因其反复,才要用他。”
孙传庭淡淡道,“李际遇新降,必想立功表现。让他守西线,他会拼命。况且,有沈廷扬水师在黄河上监视,他翻不起大浪。”
卢象升恍然大悟:“孙帅这是驱虎吞狼,又防虎伤人,妙计!”
正月三十。
现在,整个山东省内各州府基本上都被兴国军所占领。
期间,基本上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这些州府主要的兵力都被抽调走了,只剩老弱病残,又见兴国军兵精将广,明显是打不过,所以纷纷投降。
是夜,孙传庭一时兴起,独自登上城楼。
寒风刺骨,远处零星灯火,更显凄凉。
“孙将军好雅兴啊。”
身后传来声音,是孙学武。
孙传庭转身:“孙同知也未睡?”
“睡不着啊。”
孙学武苦笑,“想想去岁此时,济南何等繁华。不过一年,竟成这般光景。”
二人并肩而立,望着漆黑的原野。
许久,孙学武轻声道:“孙将军,你们兴国军...究竟是什么样的队伍?”
这个问题,他憋了很久。
兴国军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绝非寻常流寇。
但若说是官军,又不见朝廷号令。
孙传庭沉默片刻:“孙同知可听说过我们的主公赵子龙?”
“赵子龙?”
孙学武一愣,“这个确实听说过,但都是道听途说,不知真伪。”
孙传庭眼中闪过崇敬之色,“主公胸怀大志,欲挽狂澜于既倒。我等皆受其感召,聚于‘兴国’旗下。”
“那赵将军现在何处?”
“该出现时,自会出现。”
孙传庭语带深意,“孙同知只需知道,我等所作所为,无愧天地,无愧百姓,也必将有光明的未来。”
正说着,西面突然传来火光。
起初只是一点,很快连成一片。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