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寅之最终下定决心,收下贾琮这个徒弟。但因着对贾家这些年的芥蒂,他坚决不肯举办任何拜师仪式,也不愿与贾府其他人产生交集。
“茶就不必奉了,心意老子领了。”聂寅之摆摆手,“从明日起,每日下了学,抽空过来。老子教你真东西。但有一条,在外面,尤其是在贾府,不准提老子的名字,更不准说是我徒弟!否则,老子立刻逐你出门!听到没有!”
贾琮心中大喜,知道这位老师父脾气古怪却自有风骨,立刻郑重应下:“是!弟子谨遵师命!绝不敢对外泄露半分!”
自这日起,贾琮的生活变得愈发忙碌充实,几乎到了脚不沾地的地步。他每日天不亮便起身,匆匆赶往南城聂寅之的小院,学习一个时辰的武艺,然后再赶往赵府,开始一天的文课。傍晚从赵府下学后,他又会折返聂寅之处,再苦练一个时辰,直至夜幕深沉才返回贾府。
每日都是赵府马车接送,自然瞒不过赵文渊。一日课后,赵文渊将贾琮单独留下,询问他近日行踪。贾琮不敢隐瞒,如实禀报了习武之事。
出乎贾琮意料,赵文渊并未如寻常文人那般流露出对武事的鄙夷,反而沉吟片刻后,颔首道:“习武强身,并非坏事。我朝虽以文取士,但无强健体魄,亦难熬那科举号舍之苦寒。你处境特殊,学些武艺傍身,亦是应当。只是需谨记,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万不可因武废文,荒废了学业。”
见贾琮连连保证绝不影响功课,赵文渊笑道:“既如此,明日起,让良弼、良翰也随你一同晨练片刻,强健筋骨也是好的。整日枯坐读书,非长久之计。”自此,赵家两兄弟也加入了晨练的队伍,虽不如贾琮刻苦,倒也坚持了下来。
在一文一武两位严师的倾囊相授和自身超凡天赋的努力下,贾琮的进境可谓一日千里。
文道上,赵文渊某日检阅完他的功课,抚须赞叹,直言不讳道:“琮儿,为师并非虚言夸赞。以你如今经义之扎实,制艺之老练,下场考个秀才已是十拿九稳。便是乡试,亦有很大把握。明年二月县试,你便下场一试锋芒吧!”这是对贾琮极大的肯定与期望。
武道上,聂寅之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他嘴上从不留情,每日不是“软脚虾”、“没吃饭?”就是“老子当年像你这般大时,早就能…”各种打击挖苦之语层出不穷。然而,他那偶尔流露出的惊讶眼神,以及纠正动作时不经意带出的满意点头,无不暴露了他对贾琮进步神速的震惊与赞赏。贾琮自己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力量日益充盈,反应速度、身体协调性远超常人。他暗自估量,若非如今年纪尚小,气力还未长成,等闲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壮汉,恐怕都难以近他的身。
就在这般忙碌而充实的节奏中,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
依照府中规矩,小年之夜要举办家宴,阖族团聚。即便如贾琮这般往日里的小透明,此番也在受邀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