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顺天府,击鼓鸣冤。当值的是一位姓魏的推官,听闻是荣国府的公子报案,不敢怠慢,连忙升堂问讯。贾琮条理清晰地将自己被绑架、反制、擒获主谋吴新登及一众绑匪的经过陈述了一遍,并提供了那处破败小院的地址,请官府即刻派人前去捉拿其余案犯。
魏推官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听到幕后主使竟可能是荣国府二太太的陪房,涉及高门内斗,顿觉此事棘手无比。他不敢擅自深究,只得先命衙役将已然吓破胆的吴新登收监,又火速派了一队人手前往贾琮所指地点,果然将那几个被打得伤残、捆得结实的绑匪悉数捉拿归案。
做完这些,魏推官对贾琮拱手道:“琮三爷,案情下官已初步了解,人犯也已收押。只是…此事牵涉贵府内务,干系重大,非下官所能独断。还需禀明府尹大人定夺。请您先回府歇息,一有消息,衙门定会即刻通知贵府。”
贾琮看着魏推官那谨慎甚至有些推诿的态度,心中无奈。他知道,指望一个小小推官去撼动贾府这棵大树是不现实的。他一度想过是否要去请老师赵文渊出面,凭借其清流声望和尚书官位向顺天府施加压力。
但仔细一想,又觉不妥。其一,赵文渊虽是清流,但直接干预地方司法程序,容易授人以柄,有损其清誉;其二,此事本质是贾家内斗,借助外姓高官之力打压自家婶母,传出去对贾琮自己的名声也并非好事,容易被扣上“勾结外官、倾轧家族”的帽子;其三,老师若介入,很可能将简单的刑事案件复杂化,卷入朝堂派系纷争,这并非贾琮所愿。思虑再三,他暂时压下了这个念头,决定先看看顺天府尹的态度再说。于是便依言先行回府。
荣国府内,王夫人所在的院落却是一片压抑的恐慌。
王夫人坐立难安,手中的佛珠被她捻得飞快。按照计划,吴新登早该回来复命了,可如今已过去两个多时辰,音讯全无!她派心腹小厮去角门打探了几次,都说没见吴管家回来。
“不会…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王夫人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那种失控的感觉让她焦躁万分。那贾琮小畜生邪门得很,难道……
同样慌乱的还有吴新登的媳妇。她早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自家屋里团团转,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深知自己丈夫今日去办的是何等要命的事,如今迟迟不归,凶多吉少!
最终,救夫心切压倒了恐惧,吴新登家的咬牙冲到了王夫人院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求道:“太太!求太太救命啊!我们当家的至今未回,定是出了岔子!求太太想想办法,救救他吧!如今…如今只有舅老爷能救他了!”她口中的舅老爷,正是王夫人的兄长,时任京营节度使的王子腾。
王夫人此刻也已是六神无主,听闻此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是啊,还有哥哥!以哥哥的权势,定能压下此事!她连忙扶起吴新登家的,急声道:“快!你快拿我的对牌,立刻从后门出去,直奔王府,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我哥哥,求他务必出手周全!”
吴新登家的如同领了圣旨,抓起对牌,也顾不上仪容,跌跌撞撞地便从后门溜出府,朝着王府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