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一个傍晚，米小圈下班回家，刚推开家门，悠然就像只小蝴蝶一样扑过来：“爸爸！今天幼儿园老师教了我们一个新词！”

“什么新词呀？”米小圈放下公文包，抱起女儿。

“同桌！”悠然大声说，眼睛亮晶晶的，“老师说，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小朋友就是同桌。”

米小圈笑了：“对呀，同桌就是坐在一起学习的小伙伴。”

“那爸爸有过同桌吗？”悠然歪着头问，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小脑袋往右边一偏，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个好奇的小猫。

“当然有啦。”米小圈抱着女儿走到沙发前坐下，“爸爸上学的时候，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同桌。”

“那爸爸的第一个同桌是谁？”悠然继续歪着头，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是男生还是女生？你们吵架吗？现在还有联系吗？”

米小圈被女儿这一连串问题逗笑了。他想了想，说：“爸爸的第一个同桌……应该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那是个小女生，叫……让我想想……叫小娟。”

“小娟？”悠然重复着这个名字，“她是什么样子的？”

米小圈闭上眼睛，努力回忆三十多年前的往事：“她扎着两个羊角辫，总是穿一件粉色的外套。写字很认真，作业本总是干干净净的。”

“那你们是好朋友吗？”

“算是吧。”米小圈笑了，“不过我们经常在桌子上画‘三八线’。”

“三八线是什么？”悠然又歪着头，这是她今晚不知道第几次歪头了。

“就是在桌子中间画一条线，规定谁都不能超过这条线。”米小圈用手在茶几上比划着，“如果谁超过了，就要被对方用橡皮擦打手。”

悠然睁大了眼睛：“那多疼啊！为什么要这样？”

“那时候的小朋友都这样。”米小圈摇摇头，“现在想想挺幼稚的，但当时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后来呢？小娟阿姨现在在哪里？”悠然追问。

米小圈愣住了。是啊，小娟现在在哪里？小学毕业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系，如今已经三十多年过去了。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现在应该也是孩子的妈妈了。

“爸爸不知道。”米小圈诚实地说，“小学毕业后，我们就去了不同的中学，就失去联系了。”

悠然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她又歪着头想了想，问：“那爸爸最好的同桌是谁？”

这个问题让米小圈陷入了更深的回忆。最好的同桌……是初中时的刘浩吗？还是高中时那个总是借他笔记的男生？或者是大学时一起熬夜做项目的室友？

“应该是刘浩叔叔。”米小圈最终说，“就是悠然见过的那位叔叔。”

“刘浩叔叔！”悠然眼睛一亮，“他是爸爸的初中同桌吗？”

“对，我们坐前后桌，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同桌，但关系特别好。”米小圈想起那些青涩的岁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们一起写作业，一起打篮球，一起偷偷看漫画书。考试的时候，我们还互相传纸条呢。”

“传纸条？”悠然好奇地问，“纸条上写什么？”

“写答案啊。”米小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经常被老师抓到，然后罚站。”

悠然咯咯笑起来：“爸爸也会被罚站啊！”

“当然会，爸爸小时候可调皮了。”米小圈捏捏女儿的脸。

“那刘浩叔叔呢？他调皮吗？”

“他啊……”米小圈想起刘浩当年的样子，“他比爸爸还调皮。上课总是踢爸爸的椅子，让爸爸没法专心听讲。有一次，他把一只小青蛙偷偷放进老师的粉笔盒里，把老师吓了一跳。”

悠然听得入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爸爸，小脑袋又开始习惯性地往右歪。

“后来呢？你们还联系吗？”悠然问。

“联系啊。”米小圈说，“虽然不经常见面，但每次见面都像回到初中时代一样，有说不完的话。”

这时，李黎从厨房走出来，听到父女俩的对话，笑着说：“悠然今天怎么对‘同桌’这么感兴趣？”

“因为老师今天让我们和同桌一起做手工。”悠然从爸爸腿上跳下来，跑到妈妈身边，“我和小美一起做了一个小鸟窝，老师夸我们合作得好。”

“所以悠然想知道爸爸是怎么和同桌相处的，对吗？”李黎明白了。

“嗯！”悠然用力点头，小脑袋又歪向一边，“爸爸，你和你的同桌们，现在还是朋友吗？”

这个问题让米小圈沉默了。他想起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那些同桌们，有些人早已失去联系，有些人偶尔还会在社交媒体上点赞，有些人则成了生命中重要的朋友。

“有些是，有些不是。”米小圈诚实地说，“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会陪你走很长一段路，有些人只是陪你走一小段。但每一段陪伴，都是宝贵的回忆。”

悠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她的好奇心显然还没有满足。晚餐时，她继续追问关于同桌的问题。

“妈妈也有同桌吗？”悠然一边吃蔬菜一边问。

“当然有。”李黎给女儿夹了一块鱼，“妈妈的第一个同桌是个小男生，特别爱哭。每次老师批评他，他就哭鼻子。”

“真的吗？”悠然睁大眼睛，“男生也会哭啊？”

“男生当然会哭。”米小圈插话，“哭不是女生的专利，每个人都会有想哭的时候。”

“那妈妈和同桌关系好吗？”

李黎想了想：“不算特别好，也不算特别坏。就是普通同学关系。不过妈妈记得，有一次他忘记带橡皮，妈妈借给他用，他特别感激。”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