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突至,豆大的雨点砸在破碎的冰面上,泛起猩红的涟漪。云九霄将铜哨狠狠按进哈洛克胸口,老人的白发在电光中根根倒竖,喉间发出非人的嘶吼。雪花的耳膜被雷声震得生疼,她望着父亲扭曲的面容,突然想起雪岛上那只濒死的母狼——同样浑浊的眼睛里,都映着最后的血色夕阳。
放开他!雪岛熊挣脱红绸扑来,熊掌却在触及云九霄的瞬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飞。阿瑶的笑声混着雨声尖细刺耳,她扯开衣领,锁骨处赫然浮现出与铜哨相同的云纹刺青:老熊瞎子,知道为什么你家崽子身上有雪岛气息?当年沉船,可不止你家娘子捡了个娃!
夏宕的剑坠地。女娃浑身湿透的珍珠项链突然发烫,二十五年前坠机时的耳鸣声再度袭来。她踉跄着扶住船舷,看见阿瑶手腕翻转,红绸化作锁链缠住雪岛熊咽喉。巨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的水花里,雪花看见它眼底映着自己惊恐的脸。
花熊不知何时醒转,攥着半截船桨冲向云九霄。少年单薄的身影在雨幕中摇晃,却在距离仇敌三步时突然僵住——云九霄怀中的哈洛克缓缓转头,空洞的眼窝里伸出两根漆黑触须,正探向花熊后颈。
小心!岛花的尖叫被雷声吞没。少女踩着鳄鱼脊背腾空跃起,软剑却在触及父亲身体的刹那,被一股力量震得脱手飞出。女娃望着这一幕,突然想起雪岛冬夜,雪花发高烧说胡话时,总念叨着眼睛里有星星的爸爸。此刻那星星早已熄灭,只剩深渊般的空洞。
雪岛熊发出濒死的呜咽,熊掌却仍固执地护住身侧的花熊。雪花跌跌撞撞扑过去,血腥味混着雨水灌进喉咙。她摸到丈夫皮毛下黏腻的伤口,突然想起雪岛初遇时,自己也是这样颤抖着为它包扎箭伤。那时它还是头见人就躲的小熊,如今却为了护她,与整个世界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