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心中那关于意识与规则的惊天领悟，如同在她灵魂深处点燃了一簇寂静而狂暴的火焰。这火焰并未外显为愤怒，反而让她呈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与洞彻。她清晰地认识到，比干等人提供的“回归现代”的许诺，是她目前无法拒绝的诱饵，但她也绝不会再允许自己像一件工具般被随意使用、用完即弃。

“太师，少师，诸位……”

她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合作，可以。我吾愿尽力一试，助诸位稳定局势，寻找解决困局之法。但是——”

她目光如炬，扫过在场每一位重臣：“合作的方式与底线，必须明确。”

“其一，吾并非诸位麾下之卒，而是合作者。重大决策，需与吾商议，而非命令。”

“其二，关于吾安危与自由，需有保障。不得再以任何形式，干涉吾身魂，或试图施加控制。吾所掌控之力与……其他根基，不容触碰。”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紧紧盯着比干：“助吾回归之法，不能仅仅是一个空头许诺。吾需看到具体步骤、所需资源、以及……在事成之后，确保承诺兑现的契约与制衡。否则，吾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会让他人再将吾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的条件清晰而强硬，展现出的姿态让几位久居上位的老臣都感到有些不适，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异数”确实有与他们讨价还价的资本。

比干与箕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缓缓颔首：“可。尔之条件，吾等应允。具体细节，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之局。”

于是，一场各怀心思的联盟，在这间密室里初步达成。

而合作的核心内容，也超出了永宁最初的预料。

“首要，自然是阻止公子启在占氏扶持下上位。”

比干定下基调：“公子启性情看似温婉，实则野心极大，耳根极软，易受操控。若他登位，占氏及其背后力量必将把持朝政，后果不堪设想。”

“然……”

箕子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慎重：“扶持公子受，也需……审慎考察。”

永宁眉梢微挑，看向箕子。

箕子沉声道：“受刚猛勇武，有开拓之姿，此乃其长。然其性恐有暴烈，行事有时过于酷烈，不恤人言。此等心性，于乱世或可震慑四方，然于这风雨飘摇、急需休养生息、理顺内政之际，恐非万全之选。若其不能收敛心性，广纳贤言，即便登位，恐亦非社稷之福，甚至可能……加速预言结局。”

永宁心中了然，比干和箕子这群人，真正忠诚的并非某个具体的王子，而是他们心目中那个能“延续殷商国祚”的理想君王形象。公子受是他们目前的选择，但并非不可替代。

“故而……”

比干接过话，声音压得更低：“在吾等之计中，除了全力支持受儿对抗公子启之外，亦需暗中观察与评估其他可能继承人选。”

他列举了几个名字。

“公子衍，性情敦厚，勤勉好学，亦素有贤名，虽非嫡长，但若受不堪大任，或可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