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听到这里,手指猛地收紧。
“本座需要破界梭,需要有人能在北境、在魔域、甚至在天庭某些角落,为本座留意线索,处理一些……不便亲自出手的事情。”
凤澜直言不讳,“而乌朔,他有足够的恨意驱动,有魔族契约带来的便利,更有……对长生、对逆转衰老、甚至对得到玄女的疯狂渴望。我们各取所需。”
“所以你就利用他的执念和绝望?”安然的声音有些发冷。
“利用?”凤澜轻笑一声,放下茶杯,直视她的眼睛,“安然,这世间本就是相互利用。本座给了他希望,给了他延缓衰老的秘法,给了他靠近玄女的机会。至于他如何理解这份‘希望’,如何走向疯狂,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就像……”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本座也曾给过你选择,不是吗?”
安然避开他深邃的目光,心中却无法反驳。
凤澜的确擅长洞察人心弱点,并以此布局。
乌朔的悲剧,固然有其自身执念的原因,但凤澜的推波助澜,无疑是将他彻底推向了深渊。
“不过你放心,”凤澜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奇特的笃定,“至少在玄女这件事上,乌朔不会真的伤害她。那份扭曲的‘喜欢’,或许是他心底最后一点未曾完全泯灭的东西,会让他拼死护住玄女的性命,至少在得到她之前。”
这话说得冷酷而现实,却奇异地让安然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一分。是的,乌朔对玄女那病态的占有欲,此刻反而成了玄女暂时的护身符。
话题似乎告一段落,平台上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瀑布的潺潺水声和远处的鸟鸣。
安然低头看着杯中清澈的茶汤,水中倒映着她自己略显迷茫的眉眼,以及……一抹挥之不去的、属于墨寒的淡金色身影。
她想起墨寒离去时那冰冷失望的眼神,想起他因云笙之事与自己爆发的激烈冲突,心中一阵抽痛。
墨寒现在在哪里?是否已经找到了救云笙的办法?他……还在生气吗?
“在想他?”凤澜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安然猛地抬头,撞入他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中,下意识地想否认,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沉默。
凤澜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嘲讽或戏谑的表情,反而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理解的复杂情绪。
他移开视线,望向天边渐高的旭日,声音平淡无波:“既然担心,为何不去找他?”
安然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虽不喜他,却也能看出来你对他的心思。”
凤澜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你们之间的问题,逃避无用。与其在这里心神不宁,不如当面说清楚。玄女之事尚有转圜余地,本座既答应了你,自会处理。你体内新得力量虽强,却未完全掌控,心境不稳,反受其害。”
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侧头看她,琉璃紫的眸中映着晨光,有种惊心动魄的透彻:“去找他吧。把该说的话说了,该解的心结解了。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无愧于心。”
安然坐在原地,心中翻江倒海。凤澜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一直试图封闭的某个角落。
是的,她担心玄女,也放不下墨寒。
逃避和互相伤害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凤澜说得对,她需要去面对!
她体内新融合的力量,似乎也在这决心中变得更加沉凝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