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背着鼓囊囊的帆布包，里面塞满了从燃烧的弹药箱里抢出的7.92步枪子弹。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刚才躲避爆炸时扭伤了肩膀，但此刻他浑然不觉疼痛，只顾着催促身后的队员。

“快！跟上！别掉队！”他压低声音喊道，“赵营长说了，撤到卧牛坡才算安全！”

一名年轻战士突然拽住他的胳膊：“班长！你看！”

王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峡谷出口处，一小队日军正端着刺刀呈扇形包抄过来，显然是想截断他们的退路。

“妈的！是鬼子的预备队！”王二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峡谷深处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是‘猎隼’连！”王二的眼睛亮了，“他们按约定发起佯攻了！快撤！”

战士们精神大振，咬着牙加快脚步。王二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燃烧的火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兄弟们！给老子炸得再响点！”

峡谷出口，浓烟滚滚。

赵虎最后一个钻出峡谷。他浑身挂满尘土和碎石，军装被荆棘撕开了好几道口子，但腰间的驳壳枪和背后的炸药包却完好无损。

“清点人数！”他嘶哑着嗓子喊道。

“报告营长！全营117人，伤亡3人！”李二牛抹了把脸上的烟灰，“缴获7.92子弹×8000发，压缩饼干×120袋！其他物资……都炸上天了！”

赵虎满意地点点头。他举起竹哨，用力吹响——三长两短的哨音穿透浓烟，这是“土拨鼠”营撤退完毕的信号。

“撤！”

一百多名战士如同融入大地的影子，迅速消失在太行山深处的密林中。

峡谷废墟，死寂降临。

佐藤健太郎少佐从一堆瓦砾中爬出来，浑身是血。他的左腿被弹片削去一大块肉，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他挣扎着站起来，环顾四周——

卡车残骸仍在燃烧，扭曲的钢铁框架上挂着烧焦的骡马尸体；弹药箱炸开的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有些嵌进了岩壁；幸存的十几名日军士兵或坐或躺，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捂着流血的伤口发出痛苦的呻吟。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血腥味和汽油燃烧的恶臭。

“八嘎……”佐藤的嘴唇哆嗦着，忽然指向远处一截未被完全烧毁的炸药包装纸——那上面印着模糊的汉字“太行矿务局监制”。

“黑火药……”他喃喃自语，“不是皇军的TNT……是支那人的‘铁西瓜’……”

一名侥幸逃脱的军曹跌跌撞撞跑来：“少佐阁下！运输队……全完了！弹药、粮食、燃油……都没了！”

佐藤猛地转头，充血的眼睛瞪着军曹：“八嘎！是谁干的？！”

“不……不知道……”军曹吓得连连后退，“他们动作太快了！像……像山里的老鼠！打完就钻洞不见了！”

佐藤的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岩石上，指节迸裂出血。他想起那名“樵夫”摔下山崖前惊恐的表情，想起崖顶传来的、不同于**军正规军的沉闷爆炸声，想起那些战士撤退时轻捷如猿猴的身影……

“不是**军……”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是……是‘土拨鼠’……”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仿佛看到了一群生活在黑暗中的啮齿动物，用简陋的工具和最原始的炸药，啃断了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动脉！

“传令兵！”佐藤嘶吼道，“立刻向师团长阁下报告！鬼见愁峡谷遭遇不明身份武装袭击！运输队……全灭！”

鹰嘴崖，指挥部。

林烽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报告！‘土拨鼠’营已安全撤回鹰嘴崖！伤亡3人，歼灭日军31人，摧毁运输队物资80%以上！”小王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干得好！”林烽用力拍了拍桌子，“立刻通知后勤部，把缴获的子弹和粮食分发下去！另外……”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给‘猎隼’连记头功！没有他们的佯攻，土拨鼠撤不出来！”

“是！”

林烽走到地图前，用红笔在鬼见愁峡谷的位置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叮！主线任务进度更新——”

“目标：切断日军补给线（已完成）”

“奖励预发放：无线电加密设备（蓝图已传输至技术部）”

“下一阶段任务预告：日军第36师团主力将于48小时内抵达总部外围，请做好阻击准备”

林烽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血战，还在后头。

他转身对小王说：“通知各营主官，召开紧急作战会议！告诉赵虎，让他好好养伤——接下来，还有更硬的仗要打！”

窗外，太行山的朝阳终于刺破云层，金色的光芒洒满群山。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