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川却盯着洞顶垂落的钟乳石——石笋尖端挂着的冰晶,在暮色中闪着幽蓝的光。“备绳索!”他甩下登山镐,“主洞宽度够建三层营房,侧洞能当粮窖。”
钻入洞穴的刹那,寒气刺透骨髓。天然溶洞如巨兽腹腔般蔓延,石笋倒悬如林,地下河在脚下轰鸣。队员小慧突然惊呼:“水!”
手电光下,岩壁裂缝渗出清冽泉水,在石滩上汇成细流。王小川取出试纸浸入水中,看着试剂从黑变蓝:“能喝!就是得煮沸。”
疲惫的队员们忽然齐声欢呼。有人跪在泉边捧水痛饮,有人抚摸湿润的岩壁。在这座天然堡垒的怀抱里,生存的火种重新燃亮。
篝火在洞外石滩燃起时,黑暗仿佛有了实体。
“东边三公里有日军岗哨。”张老七嚼着压缩饼干,“咱得赶在天亮前抹掉脚印。”
王小川没动。他蘸着泉水在岩壁上画拓扑图:“明早分三组:一组挖通风井,二组堵渗水裂隙,三组跟我去探水路。”火光跃动在他年轻的脸上,映出磐石谷初建时林烽的影子。
石头抱着步枪守夜,冻僵的手指仍紧扣扳机。远处狼嚎凄厉,他却想起白日里那汪清泉。或许明天,他们就能喝上煮沸的甜水。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王小川独自走向地下河。冰凉的河水漫过膝盖,他俯身捧起一掬,对着幽暗的河面低语:“咱们的家,成了。”
洞外篝火将熄,三十个身影在熹微晨光中沉默伫立。黑岩洞的阴影里,极地的新芽正在石缝中挣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