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中国西安附近,北纬34.3°,东经108.9°。这片区域在行政上隶属于关中平原腹地,历史厚重,人文荟萃,但在地质上并无特别显眼之处,多为农田与缓坡丘陵。
系统提示的微弱共振信号,如同投入古井的一颗小石子,在方明心中激起千层浪。地球之上,竟然也存在与那场可能发生在寒武纪时期的、导致遥远星系文明湮灭的“禁忌试验场”相关的痕迹?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他立刻启动了最高级别的秘密调查程序,但方式必须极其谨慎。直接大张旗鼓地勘探或考古,必然会引起国内外无数双眼睛的注意,尤其是杜邦阵营和可能潜伏的情报机构。
方明将此事仅限定于陆明轩和沈渊知晓。陆明轩负责技术溯源与数据分析,沈渊则动用人脉与资源,进行地面背景的无声探查。
首先,陆明轩调集了该区域数十年的地质勘探数据、卫星遥感图像、地震监测记录,甚至民用气象雷达的历史资料,利用系统提供的“微弱信息流捕捉”算法进行海量数据筛滤。同时,他尝试调整“明日号”上部分观测设备的角度(以监测“东亚区域空间环境对实验潜在影响”为借口),对目标区域进行高精度的被动式多波段扫描。
初步分析结果令人困惑。从常规地质和物理指标看,该区域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已知的矿藏异常、地热异常或明显的电磁异常。但在系统算法处理下,一些极其隐蔽的“不协调”开始浮现:
· 地表植被光谱的周期性微小偏移:区域内某种常见灌木的反射光谱,在每年特定的几个时间点(与某些银河系背景辐射的微弱周期峰值隐约相关),会出现人类肉眼和普通仪器无法察觉的、纳米级波长的系统性蓝移,仿佛受到了某种极微弱的高频能量照射。
· 地下浅层水脉的氚同位素异常:该区域地下水样本中,氚(氢的放射性同位素)的含量虽然远低于安全标准,但其衰变产物氦-3的比例,比周边地区高出约万分之零点三。这种异常极其细微,且氚的来源可能是上世纪大气核试验的全球沉降,本不足为奇。但结合植被光谱异常,其空间分布却呈现出以某个隐蔽点为中心、极其缓和的梯度变化。
· 历史文献的“隐语”:沈渊通过特殊渠道,调阅了大量该地方志、民间传说甚至某些生僻的古代笔记。他发现,在明清时期的地方志中,对该区域一小块名为“哑泉坡”的不起眼丘陵,有数条语焉不详的记载,如“夜有微光,如星坠地,近之则无”、“地脉偶有鸣响,若金玉相击,瞬息即逝”、“草木时有异色,人莫能辨”。这些记载被视为无稽之谈或自然现象的误读,从未被重视。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哑泉坡”这片不过数平方公里的小丘陵。
“方总,综合来看,‘哑泉坡’地下极有可能存在一个非常古老、能量级极低、但仍在以某种方式周期性‘呼吸’或‘泄露’的异常物体或场源。”陆明轩汇报,“其‘泄露’的特征,与月球结构体和‘禁忌试验场’标记存在微弱但确凿的共振。它可能是一个更小的‘碎片’,一个‘信标’的次级节点,或者……是某种‘污染’或‘样本’在地球远古时期撞击或渗透留下的遗迹。”
方明凝视着屏幕上“哑泉坡”的卫星地图和叠加其上的异常数据层。一个埋藏在地球内部,可能已沉睡数亿年的“异物”……它是什么?来自哪里?为何在此?更重要的是,它是否还在“运作”?是否与地球生命演化,甚至与人类文明的发展,有着未知的关联?
“必须实地勘察,但绝不能打草惊蛇。”方明做出决定,“沈顾问,以‘明日生态农业研究院’考察‘关中地区特色作物根系与特殊土壤微量元素关系’为名,申请对‘哑泉坡’及周边区域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农业科研’许可。人员要绝对可靠,设备要进行伪装。”
“明白。我会安排最核心的勘探和安保人员,混入农业考察队。”沈渊领命。
就在“秦川隐踪”调查计划悄无声息展开的同时,杜邦阵营的反扑也变得更加阴险和直接。
那家卢森堡离岸基金对“明日号”数据的悬赏,似乎吸引到了一些“苍蝇”。一周内,“明日科技”位于不同地区的三个次级数据中心,相继遭遇了技术层级极高的网络渗透尝试。攻击者手法老练,目标明确,直指与“明日号”相关的加密数据流和内部通讯记录。尽管“数据迷雾”计划和多层防火墙成功抵挡了这些攻击,甚至反向植入了追踪木马,但追踪结果大多指向位于东欧和东南亚的僵尸网络跳板,难以溯源至真正主使。
更令人不安的是,OADSE联盟中一家位于中东的成员公司,其一名负责与“明日”对接航天材料采购的高级经理,在前往欧洲出差时“意外”失踪。二十四小时后,他出现在一家国际媒体面前,声称因“无法忍受‘明日集团’在合作中隐藏的巨大技术风险和安全漏洞”而选择“揭露真相”,并出示了一些经过篡改和断章取义的所谓“内部邮件”和“技术参数”,矛头直指“明日号”生命维持系统存在“设计缺陷”,可能造成“不可控的生物污染泄漏”。
这显然是精心策划的污蔑和策反。虽然“明日”迅速发布了详尽的澄清报告和原始文件对比,证明了所谓“证据”的伪造性质,并启动了法律程序,但污名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被泼出,动摇了部分不明真相的公众和投资者对OADSE项目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