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营制革新,帝王思贤谋军饷(1 / 2)

坤宁宫的暖阁里。

冰块的冷气弥漫。

连案上的宣纸都被结了一声霜。

朱厚照案上的京营布防图。

被结得发冷。

图上 “十二团营” 的标记。

用朱砂描得刺眼。

他指尖划过那团杂乱的标记。

眉头拧成个疙瘩。

指节因用力泛白。

忽然。

他拿起朱笔。

“唰” 地划下去。

一道红线劈在 “十二团营” 上。

纸页都被划破了 ——

这臃肿的编制。

是时候该拆了!

“十二团营。

分则力散。

合则冗杂。

养了一群只会吃饷的废物!”

朱厚照喃喃自语。

目光 “咚” 地落在案头的《太宗实录》上。

那是他昨夜翻了半宿的书。

他伸手将其翻开。

泛黄的纸页 “哗啦” 作响。

上面记载着永乐年间的军制:

五军管步。

三千管骑。

神机管火器。

三大营各司其职。

当年扫蒙古、征安南。

靠的就是这股锐劲儿!

“还是太宗爷的法子管用。”

朱厚照眼里闪着光。

提笔在布防图上重画。

动作果断得不带一丝犹豫。

居中画个圈。

写下 “五军营”—— 步军主力。

左翼描道弧。

标上 “三千营”—— 专司骑兵。

右翼点个叉。

注上 “神机营”—— 掌火器装备。

朱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墨迹穿透纸背。

似在重绘大明的军魂!

“张永。”

朱厚照头也没抬。

沉声吩咐。

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

“去把《军卫典则》取来。

朕要看看太宗爷当年是怎么练三大营的。

半点细节都不许漏!”

“奴婢遵旨!”

张永刚应声要退。

就见刘瑾捧着一叠卷宗进来。

脚步跑得急。

蟒袍下摆都扫到了门槛。

刘瑾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腰弯得像张弓:

“陛下。

这是东厂查的京营将领花名册。

老奴按兵种分好了。

谁会骑马。

谁会使枪。

谁贪过饷。

都标在后面了。”

朱厚照接过卷宗。

随手翻开。

纸页 “哗啦” 翻得飞快。

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上扫过。

忽然。

他的目光在 “杭雄” 二字上停住。

像被磁石吸住。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

去年秋猎时。

此人一箭射穿了三百步外的靶心。

骑术更是京营里数一数二的 ——

马镫掉了都能在马上劈柴。

“杭雄现在哪个营?”

朱厚照指尖点着名字。

声音沉得像铁。

“回陛下。”

刘瑾连忙躬身。

声音带着不屑:

“在团营左哨当百户。

因为不肯给参将送礼。

三年没升过职。

那参将还放话。

说他是‘匹夫之勇。

难成大器’。”

“匹夫之勇?”

朱厚照冷笑一声。

指尖在名字上重重一圈。

红圈把 “杭雄” 二字都裹住了:

“朕倒觉得。

三千营缺的就是这种勇夫。”

他提笔在名字旁注上 “三千营游击”。

笔尖用力。

纸页被戳出个窟窿 ——

百户直接升游击。

连跳五级!

刘瑾看得眼皮直跳。

端着卷宗的手都抖了:

“陛下。

这…… 这是不是太急了?

按规矩得从试百户、总旗一步步升……”

“规矩?”

朱厚照抬眼。

目光像冰锥扎过去:

“能打胜仗的就是规矩!

让他去三千营。

给朕把骑兵练得能踏碎蒙古人的帐篷!

要是那参将敢挡。

直接给朕绑了送诏狱!”

“奴…… 奴婢遵旨!”

刘瑾慌忙应着。

后背都惊出层薄汗 ——

陛下用人竟如此大胆!

卷宗翻到最后。

朱厚照的目光落在 “王守仁” 三个字上。

动作忽然慢了。

这个名字在文官堆里不算起眼。

此刻正以翰林院编修的身份在兵部观政。

每天跟着老臣抄公文。

像颗被埋在沙里的珍珠。

可朱厚照知道。

这是未来能平定宁王之乱的 “心学大师”。

谋略之深。

胜过十个刘健!

“王守仁……”

朱厚照指尖在名字上轻叩。

咚咚响。

眼里闪着精光:

“让他去五军营当参军。

负责整肃军纪。

如何?”

刘瑾愣了愣。

脸上的笑都僵了:

“陛下。

他是文官啊。

手无缚鸡之力。

去军营里怕是镇不住那些丘八……

那些兵油子可不听酸文假醋的。”

“镇不住?”

朱厚照抬头。

嘴角勾起抹弧度。

眼里的光更亮了:

“你信不信。

不出半年。

五军营的军容能让你认不出来。

此人看似文弱。

却懂‘知行合一’。

比那些只会喊口号的文官强百倍。

让他去治军纪。

比用十个武将都管用!”

他想起历史上王守仁在龙场驿的顿悟。

想起他平叛时的 “以少胜多”。

此刻将他放在军营。

或许能提前唤醒这头潜龙!

“还有沈希仪。”

朱厚照继续翻找。

指尖在卷宗里扒拉:

“去年在大同击退蒙古游骑的那个千户。

一人斩了三个蒙古兵的那个。

找到没有?”

刘瑾连忙从最底下抽出一页。

递得飞快:

“在这儿!沈希仪。

现任神机营试百户。

改良过三眼铳。

能多装两发铅弹。

就是性子太倔。

前阵子跟管火器的太监吵过架。

说那太监克扣火药。

被压着没升职。”

“倔才好用。”

朱厚照将他的名字圈进神机营。

红圈画得又粗又重:

“让他当参将。

专管火器改良。

告诉他。

缺什么直接找工部要。

铜不够就拆宫里的旧铜炉。

铁不够就去兵仗局拉。

谁敢卡他。

朕斩了谁!”

三个名字。

三个营。

像三颗钉子。

牢牢钉进新的三大营编制里。

朱厚照看着布防图上的红圈。

心里的火 “腾” 地烧起来。

连指尖都热了。

忽然觉得这张图有了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