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时,战场上的血腥气混着露水的湿润漫开来。匈奴骑兵的阵线像被雨水泡软的纸,在银甲方阵的稳步推进下不断后缩,那些曾经奔腾如雷的战马如今大多耷拉着脑袋,骑兵们的甲胄沾满泥污,连挥刀的动作都透着明显的迟滞——这已是双方拉锯的第五个时辰,也是天宇的游击战术显威的时刻。
“大人,您看他们的左翼!”赵勇勒住马缰,手指向匈奴阵脚的薄弱处。那里的骑兵明显少了许多,战马的喘息声隔着百步都能听见,有几匹甚至前腿打颤,险些跪倒在地。昨夜被烧毁的粮草堆还在冒烟,匈奴士兵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不少人一边挥刀一边往嘴里塞干硬的饼渣,动作慌乱得像偷食的老鼠。
天宇没有立刻下令冲锋,只是抬手示意右翼的弩兵队暂缓攻击。他的目光扫过匈奴骑兵的脸,那些曾经带着狂傲的面孔如今写满了疲惫,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再派两队游击兵,绕到他们后方,把最后那片牧草烧了。”他对传令兵说,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记住,别硬拼,放完火就跑,引他们的骑兵来追。”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很快,两队各五十人的轻骑兵便消失在战场边缘的矮树丛里。他们没有携带长兵器,只配了短刀和火折子,马蹄裹着麻布,跑起来悄无声息,像两群觅食的猎豹。
半个时辰后,匈奴骑兵后方突然腾起浓烟,紧接着传来阵阵惊马的嘶鸣。那是他们最后的牧草储备地,昨夜侥幸没被烧干净,此刻被游击兵引燃,火焰借着晨风迅速蔓延,连带着附近的几顶帐篷也烧了起来。
“不!我的马!”匈奴阵中传来凄厉的叫喊,几个骑兵不顾禁令,调转马头就往牧草地冲,却被银甲方阵的弩箭射倒在半路。更多的骑兵躁动起来,缰绳拉得死紧,战马却因为饥饿和恐惧不断刨地,阵型瞬间乱了套。
“就是现在!”天宇猛地挥下佩剑,银白的剑光在晨光中划出弧线,“左翼队压上!用长枪阵锁死他们的退路!右翼弩兵,自由射击!”
早已蓄势待发的左翼队立刻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士兵们肩并肩,长枪斜指前方,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荆棘丛。匈奴骑兵想掉头逃跑,却被长枪阵死死拦住,马腿被刺穿的惨叫声、人被挑飞的哀嚎声混在一起,成了战场的主旋律。
右翼的弩兵队则换了新的箭簇——这种三棱箭穿透力极强,能轻易射穿匈奴骑兵的皮甲。弩箭如暴雨般落下,每一轮齐射都能清空一小片区域,匈奴骑兵的阵型越来越稀疏,像被蚕食的树叶。
“大人,他们的主将想跑!”赵勇指着匈奴阵中那面摇摇欲坠的黑狼旗,旗手已经换了三个,此刻正有个穿着黑色甲胄的将领挥舞着弯刀,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他身边的亲兵个个带伤,却仍在疯狂砍杀,想为他撕开缺口。
天宇冷笑一声:“追了他五天五夜,现在想跑?没那么容易。”他从马鞍旁取下长弓,抽出一支雕翎箭,弓弦拉得如满月,“赵勇,带三十骑绕到他左侧,别让他钻进密林!”
赵勇领命而去,三十骑轻骑兵如离弦之箭,很快就抄到匈奴主将的左后方。那将领见状,怒吼着调转马头,想从右侧突围,却被左翼的长枪阵逼了回来。他的战马突然前腿一软,竟是饿晕了过去,将他狠狠甩在地上。
“抓住他!”天宇高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