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田猛嘶吼着探身垛口,“你若伤了百姓,天下人会骂你残暴!”
“残暴?”天宇笑了,笑声透过铜喇叭传出,带着彻骨的寒意,“田单残杀降卒时,你怎么不喊‘残暴’?他纵兵劫掠大梁时,你怎么不拦?现在拿百姓当盾牌,倒想起‘仁义’二字了?”他猛地提高音量,“我再说一遍:半个时辰内,放下武器走出角楼者,既往不咎!若执迷不悟——”
他转身指向身后的投石机阵列。三十架投石机早已就位,石块被吊上机臂,黑沉沉的阴影在暮色中如巨兽蛰伏。更远处,十架火箭发射器正被士兵填充硫磺箭,箭簇在残阳下闪着诡异的光。“半个时辰后,投石机先轰碎角楼根基,火箭烧尽你们藏身的柴草堆。届时,玉石俱焚,莫怪我言之不预!”
“还有!”天宇的目光扫过角楼,“田单已在狼山被我军击溃,此刻怕是正往齐国逃窜,根本不会来救你们!他给你们的‘赏银’,不过是让你们替他挡刀的诱饵!”
这话如同一记闷棍,打在角楼齐军的心上。田猛脸色铁青,还想再喊,却被身边一名老兵猛地推开。那老兵扒着垛口,声音嘶哑地问:“将军……此话当真?田将军他……真的跑了?”
“信与不信,半个时辰后便知!”天宇不再多言,将铜喇叭递给亲兵,转身走下攻城塔。“传令各营,备好攻城器械。半个时辰后,若角楼仍不投降,按计划强攻!”
“得令!”周昂高声应和,转身传达命令。刹那间,城外响起密集的金属碰撞声——投石机的机括被扳动,火箭被点燃,士兵们踩着云梯在护城河上架设浮桥,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角楼里,田猛还在疯狂嘶吼,却没人再听他的。有士兵偷偷解开了百姓的绳索,有人望着城外的投石机瑟瑟发抖,更有人爬上垛口,望着夕阳下天宇军队严整的阵列,眼中最后一点抵抗的火苗渐渐熄灭。
暮色渐浓,宫墙上的火把一盏盏亮起,映着角楼里晃动的人影。半个时辰的时限,在沉重的呼吸声、兵器碰撞声和远处隐约的哭喊声中,一点点逼近。天宇站在阵前,望着角楼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他知道,这道最后的威慑,已在顽固分子的心里,撬开了一道裂缝。破城在即,而那些拒不投降者,终将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