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不用你说。”项羽丢下酒爵,转身就要走,却被范增拉住。老谋士对着刘邦和张良拱手道:“汉王,张先生,我家霸王性子急,但盟约既立,必当遵守。只是秦军残部近日在骊山大肆集结,还望汉军届时能守住右翼,莫要让我们孤军作战。”
张良点头应下:“昨日已派樊哙率五千精兵去骊山探路,他传回消息,章邯的主力藏在始皇陵附近,似乎想借地形死守。”他展开一张地图,指着骊山北麓的峡谷,“这里是秦军粮道必经之路,若楚军能从南侧绕过去截断粮道,汉军正面强攻,不出五日便可破敌。”
项羽凑过来看地图,玄甲蹭过案几,带起一阵风。他指尖重重戳在“始皇陵”三个字上:“章邯老匹夫,当年他率秦军杀了我叔父,这笔账正好在这儿清!”
仪式结束时,日头已过中天。楚军的队伍缓缓撤离,项羽走在最后,经过刘邦身边时突然停下,低声道:“若破了章邯,关中的粮库,分你们三成。”
刘邦挑眉:“五成。”
“四成。”
“成交。”
两人没再看对方,转身各自回营。张良站在祭台边,看着两张叠在一起的盟约被亲卫收进木盒,忽然发现刘邦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那不是怕,倒像是憋着一股劲。而远处的骊山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黄旗,那是秦军的信号,章邯大概也收到了楚汉结盟的消息,正忙着调兵遣将。
三日后,函谷关的吊桥缓缓放下,楚军的先锋部队踏着晨雾入关时,城楼上的汉军士兵握紧了矛戈,却没放一箭。张良站在箭楼里,望着楚军的营帐在河滩上扎起连绵一片,像白色的营帐,忽然想起昨夜刘邦在军帐里说的话:“这盟是暂的,袍也是暂的,但只要能灭了章邯,暂的,也比输了强。”
风从关隘口灌进来,吹动案上的盟约副本,朱砂写就的“同袍”二字在风中簌簌作响,像在应和远处传来的号角声——那是楚军开始向骊山进发的信号,而汉军的战鼓也紧接着擂响,震得函谷关的墙砖都在落灰。
这场短暂的同盟,终究还是要在刀光剑影里,才算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