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翟城的轮廓在晨雾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灰褐色的城墙高耸入云,垛口后密密麻麻的韩军士兵握着弓矛,甲胄在微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城外的空地上,楚军的阵列如黑色潮水般铺开,云梯斜斜地支在地面,冲车的巨木被数十名士兵扛在肩上,木头上的铜饰在晨光中闪着凛冽的光——一场血战,已在呼吸间蓄势待发。
天宇立马于阵前,玄色披风被风掀起,猎猎扫过马腹。他望着城头那道晃动的明黄色身影,嘴角抿成一道冷硬的线条——韩王成竟真敢亲自登城,看来是被逼到绝境了。“传令下去,”他勒紧缰绳,声音透过传令兵的呼喊传遍阵列,“弓箭手压阵,掩护云梯队登城!冲车组待命,待城头火力削弱,立刻撞门!”
“喏!”军令如雷,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城头上,韩王成扶着垛口的青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身后的亲卫营校尉韩立捧着甲胄,声音发紧:“大王,您回城楼歇息吧,这里交给属下就行!”韩王成猛地挥手打开他的手,唾沫星子溅在韩立脸上:“歇息?城破了我能歇到地府里去!”他抓起身边的弓,胡乱搭上一支箭,却因手抖得太厉害,刚拉到一半就脱了手,箭矢歪歪扭扭坠到城下,引得楚军阵中一阵哄笑。
“放箭!”韩王成恼羞成怒,一脚踹向身边的弓箭手,“给我射!把他们射成刺猬!”
刹那间,城头箭如雨下。黑色的箭簇带着尖啸划破空气,像密密麻麻的蝗虫扑向楚军阵列。云梯上的楚军士兵刚攀到一半,就被箭矢穿透甲胄,惨叫着从半空坠落;冲车旁的士兵来不及躲闪,箭头扎进皮肉的闷响此起彼伏,鲜血顺着木杆流下,在地面积成一滩滩暗红。
“举盾!”楚军阵中响起校尉的嘶吼。数百面铁盾瞬间竖起,组成一片金属屏障,“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密集如爆豆,箭簇扎在盾面上,有的弹飞出去,有的则深深嵌进木盾缝隙。但仍有漏网之箭越过盾阵,射中后面的士兵,惨叫声在阵列中撕开一个个缺口。
天宇眉头紧锁,抽出腰间长剑直指城头:“弓箭手,仰射压制!”
楚军弓箭手立刻调整角度,箭矢呈弧线掠向高空,越过城墙落在韩军阵中。城头上顿时乱了套,韩军士兵被从天而降的箭雨逼得缩到垛口后,射箭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就是现在!”天宇挥剑向前,“云梯队,上!”
三十架云梯同时向前推进,底部的铁爪“咔哒”扣住城墙砖缝,梯身稳稳架在城头。楚军士兵像壁虎般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甲胄摩擦着砖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最前面的士兵已快摸到城头,突然被一只脚狠狠踹中胸口,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摔下,砸在
“杀!”后续的士兵红着眼嘶吼,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手中的环首刀劈向城头伸出的长矛,刀矛相撞的火花在晨光中炸开。有韩军士兵将滚石推下城墙,棱角分明的巨石带着风声砸在云梯上,木梯“咔嚓”断裂,上面的士兵连人带梯摔成一团,骨头碎裂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天宇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指节捏得发白。他转头对身边的传令兵吼道:“让工兵队加快速度!地道挖通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