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淮水沿岸水势复杂,且我军早有防备,他能顺利渡江?”樊哙瓮声瓮气地问,手掌拍着腰间的刀鞘,“末将愿率军扼守渡口,绝不让他前进一步!”
“他必须过。”天宇语气笃定,指尖沿着淮水支流游走,“项羽麾下江东子弟占了四成,这些人离家日久,早已思乡心切。若项羽不能带着他们返回故土,不出三日,必生哗变。他深谙军心,断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韩信上前一步,指着淮水畔的一处渡口:“此处名为‘涡口’,水流较缓,且有浅滩可容战马涉水——末将昨日探查时,发现那里隐约有船只移动的痕迹,想来楚军已在暗中准备渡船。”
“正是如此。”天宇眼中闪过锐光,“他越是急于南下,我们越要沉住气。传令下去,今夜全军休整,明日拂晓兵分三路:樊哙率步兵沿淮水西岸推进,清扫沿岸楚军据点;韩信亲率骑兵奔袭涡口,烧毁渡船;其余各部随我主力跟进,形成合围之势。”
他顿了顿,朱笔在涡口重重圈了个红圈:“项羽想回江东?咱们偏要在淮水畔拦住他。这一战,不仅要断他归途,更要让江东子弟看清形势——项氏气数已尽,降者不杀。”
诸将齐声应和,声震帐顶。油灯的光晕在他们脸上流动,映出一张张坚毅的脸。樊哙摩拳擦掌,恨不能即刻便领兵出发;韩信按着腰间的枪柄,目光锐利如鹰;陈平抚着胡须,眼中笑意温和却藏着锋芒。
“还有一事。”天宇补充道,“命斥候沿淮水南岸散布消息,就说江东已归降沛公,项氏旧部若肯投诚,一律既往不咎,还可返乡与家人团聚。”
“此计甚妙!”陈平抚掌笑道,“楚军多是江东子弟,听闻此言,必心神动摇,不战自乱。”
帐内气氛愈发激昂,诸将不再有丝毫疑虑,纷纷领命而去。天宇独自留在帐中,望着舆图上那道指向淮水的红线,缓缓舒了口气。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指尖在“江东”二字上轻轻敲击——那里曾是项羽的龙兴之地,或许,也将是他的葬身之所。
夜渐深,帐外传来巡逻兵整齐的脚步声,与远处偶尔响起的更鼓声交织在一起。天宇将舆图仔细折好,收入木匣,转身走出帐外。月光洒在营地的帐篷上,像铺了层薄霜,士兵们早已沉入梦乡,只有哨兵的身影在营地边缘来回移动,手中的火把明明灭灭。
他抬头望向南方,淮水的方向隐在夜色里,静得仿佛能听到水流声。这场追逐战,终于要迎来终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