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烛火彻夜未熄,青铜鼎里的檀香燃了又续,将议事殿的梁柱熏出沉郁的香气。天宇身着玄色龙纹常服,手指在案头的《巴蜀舆图》上反复摩挲,图上用朱砂标出的汉中郡与巴蜀要道,像两道横亘在关中咽喉的铁闸——刘邦在汉中囤积的十万兵马,樊哙驻守的剑门关,如同悬在头顶的两把利剑,让整个中枢都透着紧绷的气息。
“诸位,”天宇抬眼看向阶下的文武重臣,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斥候回报,刘邦已在南郑筑城练兵半年,粮草能支三年;樊哙率三万精锐守剑门关,每日操练不息,巴蜀各地的世家大族多有归附,这盘棋若再不动,恐生变数。”
话音刚落,身披铠甲的韩信已跨步出列,甲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陛下,刘邦素有野心,当年鸿门宴上便露锋芒,如今据汉中、连巴蜀,是想效仿秦惠文王‘得蜀则得天下’的旧路。若让他打通关中通道,后果不堪设想!”他手指猛地戳向舆图上的陈仓古道,“此处虽险峻,却是巴蜀与关中的隐秘捷径,若能出奇兵……”
“韩将军此言差矣!”老将樊哙出列反驳,他是刘邦的同乡旧部,虽已归附朝廷,谈及旧主仍难掩复杂,“陈仓古道年久失修,栈道早毁,大军根本无法通行。剑门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强攻怕是要损兵折将。”
张良轻摇羽扇,缓声道:“樊将军所言有理,剑门关确是硬骨头。但刘邦的软肋不在前线,而在后方——巴蜀百姓对其苛政多有怨言,去年征粮时便有三县百姓暴动,只是被强压下去。若能先取巴蜀,断其粮草,刘邦在汉中便成无根之木。”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户部尚书忧心忡忡:“如今北疆刚定,国库虽有盈余,但若双线用兵,粮草怕是难支。巴蜀多山地,运粮不易,需提前备足三个月的军粮才行。”兵部尚书则更关心兵力:“关中现有驻军十二万,若分兵西征,需留足防备匈奴的兵力,可调派的最多八万。”
天宇静静听着众人争论,指尖在“剑门关”与“陈仓道”之间画了个圈:“依朕看,韩信将军的‘奇兵’与子房先生的‘断后’,可合二为一。”他看向韩信,“你说的陈仓古道,真能走通?”
韩信上前一步,展开随身携带的详图——那是他派人潜伏巴蜀三个月绘制的,连山间的溪流、栈道残基都标得清清楚楚:“陛下请看,陈仓古道虽毁,但最险要的‘黑鹰口’仍有栈道残桩,只需派五百工兵夜以继日抢修,十日便可通行轻骑;主力则大张旗鼓修复褒斜道,吸引樊哙主力,待其注意力全在东线,我率精锐从陈仓道奇袭,直插剑门关后方的绵竹,断其粮道!”
“此计甚妙!”张良抚掌赞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既示敌以弱,又藏锋于后。臣愿辅佐韩将军,负责粮草调度与联络巴蜀义士,只要大军兵临城下,那些被刘邦压迫的世家定会倒戈。”
樊哙脸色微变,终究躬身道:“陛下,臣虽与刘邦有旧,但深知国事为重。剑门关的布防臣略知一二,愿随韩将军出征,为大军引路,也算赎当年追随刘邦之过。”
天宇点头应允,目光扫过殿内:“西征之事,就这么定了。韩信为主帅,率五万精兵,其中三万明修褒斜道,两万随你走陈仓道;张良为军师,统筹粮草与情报;樊哙为先锋,凭你对剑门关的熟悉,先拔除关外的三座烽火台。”他看向户部尚书,“粮草需在十日内集齐,优先调拨关中的新粮,再从巴蜀义士处购得的粮草,可抵部分军饷。”
“臣遵旨!”户部尚书躬身领命,心里已有了计较——去年巴蜀大旱,朝廷曾暗中接济过几户大粮商,此刻正好让他们献粮,既解了燃眉,又能试探其忠心。
“军械方面,”兵部尚书出列,“已备好投石机二十架、连弩五百张,陈仓道狭窄,可多带轻便的环首刀与短矛,工兵需携带足够的铁索与木板,随时修补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