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藏,是怕了樊哙的抢掠。”韩信翻着李崇送来的古籍,指尖拂过泛黄的书页,“你看这批注,是前朝大儒的手迹,樊哙竟当废纸堆在库房里。善待他们的文脉,比强征粮草有用百倍。”
三、守军倒戈,阵前易旗
樊哙退守成都府后,命心腹将领守住岷江沿线的三座水关,想借天险拖延汉军。可他没想到,最坚固的青衣关守将陈武,竟是韩信当年在淮阴时的旧识。
陈武站在关楼上,望着对岸汉军大营的灯火,手里攥着韩信派人送来的信。信上只写了八个字:“良禽择木,民怨已极。”他想起上个月,自己为了凑军饷,亲手查封了表妹家的布庄,表妹跪在关前哭了三天,最后投了岷江——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姑娘,就因为交不出樊将军要的“特别税”。
“将军,汉军派人来了。”亲兵低声禀报,“说是带了个老妇人来。”
陈武走到关边,往下一看,顿时浑身一震——那老妇人竟是表妹的母亲,手里捧着件未织完的布衫,正是表妹生前最爱的藕荷色。老妇人仰头喊道:“陈将军,我女儿没了,可不能让更多人家破人亡啊!韩将军说,只要你打开关隘,过往之事一概不究……”
城楼上的守军鸦雀无声,不少人都认得那老妇人——他们中有人强征过她家的布料,有人见过她女儿在布庄里笑盈盈地算账。此刻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握着刀的手都松了。
“将军,”副将突然跪倒,“弟兄们早就不想替樊哙卖命了!他让我们抢完百姓抢商户,昨天还杀了个顶撞他的小卒……”
陈武闭了闭眼,猛地拔剑斩断关隘的绳索。沉重的吊桥“哐当”落地,他单膝跪地,朝着对岸喊道:“青衣关守将陈武,愿降!”
消息传到下游的临邛关和蒲江关,守将本就动摇,见状索性打开城门。三天之内,岷江防线全线崩溃,汉军战船沿着江水直逼成都府,沿途百姓夹道相迎,有人端来热茶,有人提着菜篮往士兵手里塞鸡蛋,比过年还热闹。
四、民心如秤
成都府外,樊哙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汉军大营绵延十里,营中炊烟袅袅,竟比自己的军营还整齐。更让他心凉的是,城门外的百姓竟偷偷给汉军送水送粮,连守城的士兵都在交头接耳,眼神躲闪。
“将军,城西的守军……跑了一半。”副将脸色惨白地来报,“他们说……说跟着韩将军有饭吃,不用杀人抢掠。”
樊哙猛地一拳砸在城砖上,指骨渗出血来。他终于明白,自己输的从来不是兵力——韩信分的那点糙米,比千军万马还厉害,竟把民心都分走了。
夜色降临时,韩信在营中收到李崇送来的密信,上面写着:“成都士族已暗中联络,今夜三更,东门守军愿献城。”他折起信纸,看向帐外,巴蜀的星空格外清澈,仿佛能映出每一户人家的灯火。
周勃进来时,正见他望着灯火出神,忍不住问:“将军,您早就料到会这样?”
“民心是杆秤,”韩信轻声道,“你苛待它,它就压垮你;你善待它,它就托举你。樊哙不明白,我们明白就好。”
远处的成都府城墙上,不知是谁先点燃了火把,紧接着,东城门的方向亮起一串火光——那是献城的信号。韩信站起身,银甲在月光下泛着柔光:“传令下去,进城后,照旧——不伤百姓,不扰士族,打开粮仓,赈济全城。”
士兵们的欢呼声在夜风中传开,混着远处百姓隐约的欢呼,像一曲即将奏响的凯歌。巴蜀的民心,终究是朝着光亮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