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的夜,被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着。城头的火把明明灭灭,映着守军们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干裂的嘴唇——自午后那场虚张声势的攻城后,汉军便再无动静,这种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比白日里的喊杀声更让人恐惧。
守将靠在垛口上,手里的 sword 鞘被冷汗浸得发潮。他刚从粮仓回来,监军的尸体还挂在粮囤上,那双圆睁的眼睛正对着西南角的城墙——那里的砖石在白日里被汉军的投石机砸松了一块,此刻用几根木桩勉强支撑着,像个随时会破的伤口。
“将军,要不……咱们降了吧?”副将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怀里揣着半块树皮,那是今天分到的全部口粮,“弟兄们已经三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再守下去,不用汉军打,自己就饿死了。”
守将猛地抬头,火把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降?刘邦的密旨你忘了?城破之日,连咱家三岁的小孙子都得……”话没说完,城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嗡嗡”声,像无数只马蜂在飞。
一、夜袭惊变
“是蜂火!”有人指着城外大喊。只见数十个裹着浸油麻布的陶罐被投石机抛上夜空,在月光下划出弧线,拖着长长的火星砸向城头。陶罐撞在城砖上碎裂,火油四溅,瞬间燃起一片火海,惨叫声此起彼伏。
“射箭!快射箭!”守将嘶吼着,却发现士兵们的手都在抖——他们手里的弓早就拉不满了,箭头也磨得只剩个尖儿。
更可怕的是,城墙下突然传来“轰隆”巨响,西南角那处松动的城墙被撞得剧烈摇晃,木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守将扑到豁口处往下看,只见汉军正推着一辆裹着铁皮的撞车,三十多个赤膊的士兵喊着号子,一下下猛撞城墙,撞车顶端的铁制兽头在火光中闪着狰狞的光。
“顶住!给我顶住!”守将搬起身边的石头就往下砸,却被城下一箭射穿了袖口,箭羽擦着胳膊钉在垛口上,尾羽嗡嗡作响。
混乱中,副将突然指着东边大喊:“将军快看!他们在架云梯!”
果然,十多架云梯像长蛇般靠上城墙,汉军士兵嘴里咬着刀,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最前面的几个已经快够到城头。守将刚要下令倒油,却发现油缸早就空了——最后一点油在午后的防守中用完了。
“用石头!用木头!”他抓起身边的断矛往下刺,矛尖刺穿了一个汉军的肩膀,却被对方死死抓住,那士兵忍着痛,另一只手抓住垛口,竟硬生生翻上了城头!
“杀啊!”汉军士兵的呐喊声撕破夜空,像一把尖刀捅破了成都城最后的防线。
二、防线崩裂
第一个士兵登上城头的瞬间,守军的心理防线就垮了。有人扔下兵器就往城下跑,却被后面的监军一刀砍翻:“谁敢退!刘邦有令,退者斩!”
可此刻的“令”早已失去了威慑力。一个年轻的士兵哭喊着:“砍啊!反正都是死,砍一个够本!”他抱着一个汉军士兵滚下城墙,两人在火光中扭成一团,最终坠落在黑暗里。
西南角的城墙终于撑不住了,在又一次猛烈撞击后,“轰隆”一声塌下丈余宽的缺口。韩信的银枪率先从缺口探进来,枪尖挑着一面汉军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成都城破!降者免死!”
守将看着那面旗帜,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想起三年前刘邦送他出城时说的话:“蜀地是咱家的后院,你得给我看好了。”现在后院塌了,他这个看门人,也该去谢罪了。
“弟兄们,”他扯掉头盔,露出满头白发,“不想死的,就降了吧。”说完,横剑往脖子上一抹,鲜血喷溅在身后的刘氏旗上,像开出了一朵凄厉的花。
监军见状,刚要拔剑自刎,却被冲上城头的汉军一脚踹翻,反手捆了个结实。
城门被从里面打开时,韩信正站在那处塌落的城墙缺口上,月光洒在他银甲上,映着满地的碎石和血迹。陈平从后面赶上来,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将军,擦把脸吧。”
韩信摆摆手,目光扫过混乱的街道——汉军士兵正按他的命令维持秩序,举着火把的队伍沿街巡逻,嘴里喊着:“不许抢掠!不许伤人!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