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的烛火彻夜未熄,天宇铺开刚送来的汉中城舆图,指尖在“望蜀门”与“朝阳门”之间轻叩。帐外传来夜露滴落的声音,周勃与樊哙身披蓑衣,正候在帐外——他们刚领了侦查城防的密令,靴底还沾着南郑城外的湿泥。
“陛下,”周勃掀帘而入,单膝跪地时甲胄轻响,“轻骑兵已备好,五十人扮流民,三十人携攀爬器械,只待入夜。”他身后的樊哙紧了紧腰间的短刀,刀鞘上还留着旧战的划痕——那是他归降时,天宇亲手为他擦拭的。
天宇将两卷空白绢布推到他们面前:“周勃带一队走东南,查箭楼与强弩分布;樊哙从西北潜入,重点探瓮城陷阱。记住,天亮前必须回来,莫要惊动守军。”他顿了顿,看向樊哙,“你的旧部多在西门,若遇熟人,酌情策反,但切记——安全第一。”
樊哙抱拳的手微微收紧:“末将明白。”他袖口下的伤疤隐隐发烫,那是当年随刘邦征战时留下的,此刻却成了接近旧部的“凭证”。
一、周勃攀城:摸透箭楼布防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东南城墙外的芦苇荡里,周勃正将绳索末端的铁爪缠在手腕上。五十名轻骑兵扮作逃难的流民,缩在护城河对岸的土坡后,故意发出咳嗽声——这是他们与城上守军的“暗号”,用以麻痹对方。
“大人,城上换岗了。”斥候低声提醒。周勃抬头,果然见城头火把移动,新换的守军正呵欠连天,手里的矛戈斜斜拖着,显然没把这些“流民”放在眼里。
他打了个手势,三名士兵迅速甩出铁爪,“咔嗒”几声扣住城墙砖缝。周勃第一个攀绳而上,指尖抠着砖缝里的青苔,脚掌在湿滑的墙面上寻找着力点。城砖年久失修,多处松动,他甚至能听见头顶守军闲聊的声音——“听说了吗?将军下令,明日要把百姓家的门板拆来加固城门……”
“闭嘴!”有人低喝,“让校尉听见又要挨骂!”
周勃心中一动,加快攀爬速度。距城头还有丈许时,他猛地一荡,躲进箭楼下方的阴影里。这里恰是守军视野的盲区,他借着月光数着箭楼里的强弩:东侧三架床弩正对护城河,西侧两架则瞄准城外的开阔地,弩箭上还缠着浸油的麻布——显然是燃箭。
“换岗间隙约一炷香。”他在绢布上速记,笔尖蘸着提前备好的磷粉,在黑暗中也能留下淡绿色痕迹。忽然听见脚步声靠近,周勃连忙缩身,只见两名守军提着灯笼走过,其中一人抱怨:“这鬼天气,再过三日若还没援兵,弟兄们怕是撑不住了……”
等脚步声远了,周勃继续向上,终于摸到城头垛口。他趴在垛口后,借着灯笼余光细看:每座箭楼配五名弩手,换岗时会有两炷香的松懈期;强弩的机括多生了锈,转动时发出“吱呀”声——这是致命的破绽。
天将亮时,周勃已顺绳滑回地面,绢布上已标满记号:“东南箭楼共十二座,床弩八架,守军换岗间隙一炷香,弩机多锈蚀……”他望着城头渐稀的火把,忽然冷笑——刘邦连军械都懒得维护,这城,守不了多久。
二、樊哙探营:策反西门旧部
西门外的乱葬岗里,樊哙正将染血的布条系在胳膊上——这是他与旧部约定的“伤号”暗号。一个瘸腿的老兵拄着拐杖走来,看到布条时浑身一震:“你是……樊将军?”
樊哙扯下蓑衣,露出袖口的伤疤:“老张,是我。”老张曾是他麾下的亲兵,当年因腿伤被刘邦弃在汉中,此刻见了旧主,眼圈顿时红了。
“将军怎么来了?”老张左右张望,将他拉进岗哨旁的窝棚,“城里快疯了,刘将军昨天杀了三个私藏粮食的百姓,连小孩都没放过……”
樊哙递过一块干粮,声音压得极低:“我来问你,西门的瓮城有何陷阱?”
老张咬了口干粮,泪水混着 crubs 往下掉:“瓮城门口埋了翻板,底下全是尖刺;城门后有三道绊马索,最狠的是……”他凑近樊哙耳边,“刘将军让人在瓮城地道里藏了炸药,说若城破就炸了此处,让敌军同归于尽!”
樊哙心头一沉,在绢布上画下三道横线代表绊马索,又圈出地道入口的位置。“你愿不愿跟我走?”他盯着老张的眼睛,“天宇陛下说了,降者既往不咎,还能分到田产。”
老张猛地抬头,浑浊的眼里闪着光:“真的?”他摸出藏在怀里的半块饼,“俺儿子快饿死了,若能换他一条活路……俺啥都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