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黎阳的曹操行辕里,却是一派热闹景象。案上摆着热腾腾的酒肉,烛火跳动着,将曹操的影子映在墙上。哨探刚从邺城回来,单膝跪地,双手捧着军情简报:“丞相,邺城内外,袁尚与袁熙已是剑拔弩张,幽州军营里流言四起,士兵们怨气冲天,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内讧了!” 曹操猛地一拍大腿,抚掌大笑,笑声在营帐里回荡:“奉孝之谋,果然奏效!二袁小儿,心智浅薄,比起他们的父亲,差得远了!”
他转身走到病榻前,郭嘉躺在那里,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曹操伸手掖了掖郭嘉的被角,语气里满是关切:“奉孝,你还需好生休养,等河北平定了,孤就带你去邺城的铜雀台,咱们君臣好好喝一杯!” 郭嘉虚弱地笑了笑,咳嗽了两声,用手帕捂了捂嘴,手帕上隐约沾着一点淡红。他喘了口气,眼神却依旧锐利:“丞相,二袁内斗是定局,可刘备在青州虎视眈眈,不能不防。嘉以为,可以派一个使者,拿着袁谭在青州受刘备庇护的证据,去荆州游说刘表。就说刘备狼子野心,北边勾结袁氏,南边又盯着荆襄,让刘表出兵牵制刘备在南阳的军队,这样才能让刘备首尾难顾。”
曹操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案几:“好!此计大善!孤这就让人准备笔墨,给刘景升修书!” 他唤来侍者,侍者捧着笔墨纸砚匆匆赶来,宣纸铺开在案上,曹操提起笔,墨汁在纸上晕开,笔走龙蛇间,满是志在必得的意气。
临淄的州牧府里,烛火也亮了一夜。糜兰站在地图前,手指在黄河沿岸的据点上轻轻点着,地图上还沾着些许墨渍,是前些日子规划军情时留下的。刘备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杯凉茶,眉头微蹙:“糜兰,邺城的动静,正如你所料啊。”“主公,曹操用计引二袁内斗,就是想坐收渔利,咱们可不能看着他独占好处。” 糜兰转过身,眼神坚定,“其一,可让赵云率领一队精兵,向黄河沿岸曹军控制的薄弱据点发起试探性攻击,摆出北上的姿态,既能牵制曹军,也为日后北上做准备。赵云的军队近日正在城外训练,士兵们士气正盛,正好派上用场。”
他顿了顿,又指向地图上的青州:“其二,要加强对袁谭残部的整训。那些士兵前些日子还衣衫褴褛,如今换上了咱们的铠甲,吃着饱饭,眼里也有了光,只要好好训练,很快就能成为咱们的助力。其三,可以秘密联络幽州军中不满袁尚的将领,再找些散布在山野里的河北义士,暗中给他们送些粮草和兵器,让他们在幽冀之地搅乱局势,就算曹操拿下了邺城,也难迅速安定河北。”
刘备放下茶杯,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赞同:“就按你说的办。”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州牧府的院子里,士兵们已经开始操练,喊杀声此起彼伏,与邺城的沉寂、黎阳的志在必得,交织成一场即将席卷河北的风暴。袁尚与袁熙的兄弟联盟,在猜忌与流言里早已不堪一击;曹操坐在黎阳,等着二袁内斗的果实;刘备和糜兰在临淄抓紧时间积蓄力量。风,从青萍之末升起,卷着沙尘,吹向邺城,吹向黎阳,吹向临淄,一场决定河北归属、影响天下格局的风暴,即将以兄弟相残的悲剧为序幕,正式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