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牧府,议事厅内的气氛,比之外面初夏的闷热,更多了几分凝重与焦灼,刘备,关羽,张飞,糜兰,,陈宫,太史慈,张辽等一众文武俱在。伊籍带来的求救信,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水潭的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
刘备端坐主位,眉头紧锁,手中那封刘表的亲笔信已被他反复看了数遍,信上字迹甚至因刘表病重而略显潦草颤抖,更显其情势之危急。他放下绢帛,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沉痛:“景升兄英雄一世,奈何暮年竟遭此逼迫,病困襄阳,曹贼何其毒也!同为大汉宗亲,血脉相连,备……岂能坐视不理!”
他这番话,既是真情流露,也是定下了此次会议的基调——援救荆州,势在必行。
“大哥说得对!”张飞早已按捺不住,猛地站起,声若巨雷,震得梁柱仿佛都嗡嗡作响,“那曹阿瞒欺人太甚!刘荆州既然求到咱们头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点齐兵马,俺老张愿为先锋,即刻杀奔新野,与文聘那老小子前后夹击,定叫那曹仁、徐晃有来无回!”他豹眼圆睁,蒲扇般的大手用力一挥,仿佛已将曹军先锋碾碎。
“三弟!”关羽凤目微睁,声调不高,却自有一股凛然之威,让张飞亢奋的情绪稍稍收敛。他抚着长髯,沉声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岂可如此鲁莽?曹仁、徐晃皆世之良将,麾下三万精锐更是曹操百战之师。我军主力新至寿春,立足未稳,粮道漫长,若倾巢而出,千里赴援,乃是疲兵远征。曹操主力尚在后队,若以逸待劳,截我归路,或猛攻我寿春根本,届时进退失据,如之奈何?”
关羽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张飞等主战派将领的头上,也让众人冷静下来。他看向刘备,继续分析:“且我军若大举西进,必经过豫州之地,曹操岂会坐视?沿途关隘险阻,易遭伏击。即便抵达新野,我军是客,文聘是主,兵权谁属?号令谁听?若彼此猜忌,如何对敌?此非救援,实是自陷险境。”
张飞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但见刘备也面露沉思,只得悻悻坐下,嘟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荆州被曹操吞了?”
这时,一直静立旁听的糜兰上前一步,向刘备躬身一礼,开口道:“主公,云长将军所虑,正是关键。直接发大军驰援新野,确是险棋,胜算不高,且易将我军拖入与曹操主力的正面决战,于我军积蓄实力、稳固北疆的大略不符。”
他走到厅中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手指轻点:“然,不直接派兵,并非不救。救援之道,有多种方式。兰以为,当三管齐下,方可收奇效。”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糜兰身上。
“其一,多路佯动,以牵制为主。”糜兰的手指划过地图北部和东部,“主公,我军疆域广袤,正可借此优势。可令青州刺史管亥,集结部分青州兵,于黄河沿线作势南下,威胁曹操的青、兖边境;同时,令驻守临淄的臧霸将军,派出精骑,南下滋扰曹操的河内郡。如此,让曹操感觉我北部防线蠢蠢欲动,使其不能毫无顾忌地将全部兵力投入荆州。”
他的手指又移向寿春西面:“其二,敲山震虎,以威慑为辅。 翼德将军可率本部精骑,自寿春西出,前出至汝南边界,大张旗鼓,操演练兵,做出随时可能切入豫州,威胁许都侧翼甚至断其南征粮道的姿态。曹操用兵谨慎,后方受到威胁,其南征步伐必受影响,决策亦会多一层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