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和甘宁同时精神一振 —— 甘宁猛地转过身,双戟在身侧微微晃动,发出 “铿” 的轻响;吕蒙也直了直腰,眼神瞬间聚焦,立刻道:“进船舱说!”
二人引着斥候进入楼船中层的中军舱,舱内燃着两盏油灯,光线虽暗却明亮,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荆州水道图,羊皮材质的图面上用墨笔标注着各处水寨、险滩。
“说!” 吕蒙走到地图前,手指按在襄阳的位置,声音沉稳却带着急切。
斥候从怀中掏出一卷皱巴巴的麻纸,双手递上,语气急促:“据襄阳内线传出的消息,刘荆州病危,已连续三日昏迷不醒,蔡瑁、张允调了三百亲兵守住州牧府,完全控制了襄阳城防,长子刘琦前日想探望父亲,被蔡瑁的人架出府外,现在等于被软禁了!” 他咽了口唾沫,又补充道,“而且…… 我等在夏口渡口截获一名自襄阳潜出的蔡府心腹,从他身上搜出蔡瑁呈给曹操的密信副本,信中…… 信中已明说,待刘表一死,就拥立刘琮为荆州之主,献整个荆州降曹!”
吕蒙猛地站起身,按在地图上的手指用力,指甲几乎要掐进羊皮里,眼中精光爆射:“果然如此!蔡瑁张允,卖主求荣,何其速也!” 他转头看向甘宁,脸上终于露出了压抑许久的锐利杀意,“兴霸,听到了吗?契机将至!”
甘宁更是激动得上前一步,双手攥紧双戟,戟刃相撞发出 “铿然” 的脆响,声音带着颤音却无比坚定:“将军!下令吧!我这就去点锦帆营的弟兄,今夜就去烧了黄祖的水寨!”
吕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他走到舱门处,掀开布帘看了眼江面,江风带着凉意吹进来,让他纷乱的思绪平复了些,沉吟道:“刘表尚未断气,蔡瑁还不敢明着扯降旗,若此时我军动兵,反倒给了他向曹操求援的借口,显得我军冒失。” 他转过身,语气恢复沉稳,“传令全军,即刻起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 所有士卒衣不卸甲,械不离手,炊火只留三成,夜里不许点灯笼!哨船再向西推进十里,分成三班轮换,严密监视江夏水军动向,尤其要盯紧黄祖本人的‘黄’字大旗所在!”
他又看向斥候:“你立刻带十名精锐,骑快马走陆路,六百里加急将此情报速报吴侯与公瑾都督,请他们定夺下一步方略,顺便请吴侯增派五千甲士、百艘粮船,以备大战!”
斥候躬身领命:“诺!” 转身快步离去,靴子踩在甲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吕蒙再走到舱壁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夏口,然后顺着江水划向江夏,最后停在更西方的江陵,指尖在地图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快了…… 这夏口之剑,即将出鞘!” 他眼神坚定,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下一次鸣响,便要饮血江夏,震动荆襄!”
江东水寨之中,气氛陡然变得更加紧张而充满期待 —— 操练的士兵们不再高声呐喊,动作却愈发迅猛;巡哨的快艇隐在江雾里,像沉默的猎手;楼船之上,“吕”、“甘” 二旗在风里猎猎作响,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所有的等待与隐忍,都只为了在那决定性的时刻,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长江的波涛之下,暗流汹涌,江水拍打着船底,发出 “哗哗” 的声响,仿佛也感受到了那即将到来的、染红江水的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