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襄樊硝烟(2 / 2)

樊城,顷刻间被战争的阴云彻底笼罩。

曹仁一改之前围而不攻的稳健策略,营中鼓声从黎明响至深夜,三十万大军如汹涌的黑潮,踩着尘土滚滚的官道,一波接一波地扑向樊城墙垣。十二架青铜配重式投石机立在阵前,轮轴吱呀作响,每颗磨盘大的青石都裹着焦黑的油布,被兵士们合力推入槽中;绞盘转动时,绳索绷得笔直,松开的瞬间,巨石呼啸着飞向城头,砸在夯土城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城砖簌簌坠落,留下一个个深达半尺的坑洼。

密集的箭矢从曹军阵中射出,乌压压的箭雨掠过汉水江面,箭簇反射的晨光将江面映得斑驳,如同撒了一把碎银。城头守军的藤牌上瞬间钉满箭杆,如同刺猬的背甲,兵士们缩在垛口后,连抬头都要冒着箭簇擦过头皮的风险。无数曹军士卒扛着云梯,梯身裹着防火的湿麻布,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冒着城头砸下的滚木 —— 那些碗口粗的松木还带着树皮,被火烤得焦黑 —— 和沸腾的金汁,嘶吼着向上攀爬,热油落在甲胄上,瞬间腾起白烟,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城头,“文” 字大旗在硝烟中猎猎作响,旗面被箭洞穿了十几个窟窿,边缘还燃着未熄的火星,却依旧被兵士们牢牢攥在手中,在风里挺得笔直。文聘身先士卒,持刀立于垛口之后,亮银甲胄已被血渍浸成暗褐色,肩甲处崩开一道三寸长的裂口,露出底下渗血的皮衬;原本方正的面容沾满烟尘,胡茬上还挂着干涸的血点,更添几分沧桑与狠厉。他声音早已沙哑,像被砂纸磨过,却依旧如同磐石般稳定着军心,每一次开口,都要先咳几声,才能将命令喊出。

“稳住!弓弩手,瞄准云梯顶端!” 他挥刀指向城下,刀刃上的血珠甩落在城砖上,“滚木,对准攀爬者的手!火油,浇下去 —— 慢些,别烧到自己人!”

守军将士在其指挥下,依凭着被诸葛亮改造加固的城防:城墙内侧加砌了一层青砖,缝隙里灌了糯米浆,比原先坚固数倍;更有那神鬼莫测的 “八阵图” 外围屏障 —— 瓮城转角处暗藏翻板陷阱,木板下密布三寸长的铁刺;街巷两侧的民房屋檐下悬着削尖的竹矛,绳结一端系在墙内的暗桩上,只需拉动机关便能轰然落下;城墙根的排水道被改造成伏兵通道,兵士们可从暗道绕至城外,袭扰曹军后方。曹军即便偶尔突破某段城墙,涌入城内,也会立刻陷入迷踪般的街巷战中 —— 熟悉地形的守军借着墙角、门板作掩护,用短刀、弩箭逐个狙杀,往往曹军付出十几人的伤亡,都难以向前推进半步。

然而,曹军的攻势实在太猛。兵力上的悬殊、器械的精良,让守军的伤亡每一刻都在增加:城头的兵士换了一茬又一茬,原本整齐的队列渐渐变得稀疏,城墙上的破损处越来越多 —— 东段城墙甚至塌了半丈宽的缺口,兵士们用木箱、麻袋装满泥土,顶着箭雨拼命填补,泥土刚堆好,就被新一轮的巨石砸得四散飞溅,鲜血混着泥土,在城砖上凝成暗红色的痂。

激战至第三日黄昏,夕阳将汉水染成血色,曹军终于凭借巨大的冲车 —— 那冲车车头裹着厚厚的铁皮,车顶盖着防箭的木板,由二十个精壮士卒推着 —— 和悍不畏死的死士,硬生生撞开了西门。“轰隆” 一声,城门木框崩裂,碎片飞溅,死士们举着盾牌,嘶吼着涌入城门洞,后续曹军如潮水般跟进,守军的防线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