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郎机炮的处置则更为直接。十余名士兵合力推动炮身,喊着号子将炮推向悬崖——“一!二!推!”六门佛郎机炮接连从山顶滚落,“轰隆”的巨响在山谷中回荡,炮身坠入嘉陵江,激起巨大的水花,瞬间被冰冷的江水吞没。后面的两门佛郎机炮被牢牢控制,几名工兵迅速拆卸炮栓,用绳索将炮身捆好,准备吊下山运往广元城。
战斗持续至天蒙蒙亮,雾气渐渐散去。乌龙包上的清军营帐已化为一片火海,五道防线被彻底突破,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中,有的被长枪钉在拒马上,有的坠入壕沟,鲜血顺着山坡往下流,在山脚下汇成小小的血洼。王大力站在山顶炮台处,望着山下溃散的清军后军,脸上满是血污,嘴角却勾起一抹狞笑。他脚下的红衣大炮还在燃烧,浓烟滚滚升空,与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交织在一起,像一面玄色的旗帜。
吴天勇带着猎兵清点战果,四百人仅三十余人伤亡,却毙敌三百余,俘虏两百余人,缴获的弹药堆满了半座山头。冷兵器连虽伤亡略重,却成功拿下了乌龙包,摧毁了清军的炮兵主力。“副师长,清军后军已溃散,粮道也被我们切断了!”吴天勇走到王大力身边,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眼中闪烁着战斗后的光芒。
王大力点点头,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目光望向清军大营的方向:“走,回广元城!马承业那老小子,该心疼得跳脚了!”
与此同时,广元城头的箭楼里,王九波看到山顶升起的浓烟,长舒了一口气。他转身对身旁的亲兵下令:“传令守备营,按计划出城袭扰,务必拖延清军主力回援速度!另外,让后勤准备好伤药与干粮,迎接弟兄们回来!”
亲兵领命而去,脚步声在箭楼里回荡。王九波走到窗边,望着乌龙包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拿下乌龙包,便等于折断了马承业的獠牙,接下来,该轮到大新陆军的新装备,好好给清军上一课了。
而在清军大营中,马承业正坐在帅帐里,手中捧着刚送来的热茶,试图驱散夜寒。突然,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地冲进帐内,脸色惨白如纸:“统制!不好了!乌龙包……乌龙包丢了!炮兵标……炮兵标全没了!”
“什么?!”马承业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热茶溅湿了他的官袍,他却浑然不觉,“反贼怎么可能拿下乌龙包?第二协的五千人是吃干饭的吗?!”
“反贼夜袭,先是用精准的火枪打垮了炮台指挥,再用冷兵器冲锋……弟兄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啊!”亲兵带着哭腔,“红衣大炮被烧了两门,佛郎机炮丢了六门,粮道也被切断了!”
马承业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一刀劈在帅案上,木屑飞溅:“反贼猖狂!传我将令!全军集结,即刻围攻广元!不踏平此城,不斩王九波狗头,誓不罢休!”
军令如山,帅帐外的号角声急促响起。一万两千余名清军将士从营帐中冲出,密密麻麻的队伍朝着广元城的方向推进。玄色的城墙在晨光中愈发清晰,城头上的黑龙战旗猎猎作响,一场更大规模的血战,已在晨曦中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