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能让张欧美崩溃的,无非就是李泽俊要娶别人这件事。
如今婚约已断,理应安心才是,怎么反而更决绝了?
正是这一点,让她始终看不懂张欧美的心思。
可当她提起“取消婚约”四个字时,张欧美的情绪却更加崩溃,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伤心?你说我为什么伤心?因为他骗我啊!他在国外随随便便就跟人订婚,事后一句解释都没有;现在又有事瞒着我,我都知道他去那家公司另有所图,可他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给我!”
两人之间本不该有秘密,可他偏偏选择沉默。
不是因为事出紧急,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她。
也许在他心里,这段关系早已不再重要。
正因如此,张欧美才下定决心——与其等一句迟来的解释,不如亲手画下句点。
“别拦着我了,保姆,今天我铁了心要走。
就算你现在打通李泽俊的电话也没用,他难道能从国外立刻飞回来拽住我不成?”
等李泽俊回国的时候,早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到那时,别说找人,连影子都抓不住。
保姆心里也清楚得很,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才死死拽住张欧美,不肯松手。
“真有天大的事,也得等我们少爷回来再说。
你现在人都已经站在屋里了,哪能说走就走?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张欧美的行李箱拿回去!”
只有把他强行留下来,才能阻止他离开。
可这样的举动反而让张欧美更加反感——哪怕眼前是平日里最亲近的保姆,他也无法忍受。
“你让我走吧,非要等到李泽俊回来吗?可你觉得我还能和他说什么?如果真有挽回的余地,我又怎么会想离开?别再劝了,没用的。”
一旁的家庭医生轻轻拍了拍保姆的肩膀。
他知道张欧美额头上的伤本就不轻,现在情绪又这么激动,对恢复极为不利,便低声提醒:“你忘了他刚才差点晕过去的事了吗?现在又逼他动气,万一真出了事,你怎么跟少爷交代?”
保姆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对,可她更清楚,一旦让张欧美踏出这栋别墅的大门,崩溃的只会是远在国外的少爷。
可若不拦着,下一秒人就真的走了。
尽管明知道这样做会对伤口造成影响,但她也只能咬牙坚持。
“不如听我的,先松手。”医生叹了口气,“他就算离开,又能去哪?咱们悄悄跟着就是了。
他落脚在哪儿,回头告诉少爷也不迟。”
反正眼下硬拦着也没意义——留得住身子,留不住心。
与其让他在这儿挣扎受罪,不如暂时放行,等少爷回来再做打算。
“可这样真的行吗?要是他更想躲起来怎么办?要不……我还是继续看着他吧,听说少爷今天下午就能到。”
“我是医生,”医生语气沉了些,“你也该听听专业的意见。
少爷最在乎的是什么?是张欧美头上的伤啊。”
自从确诊那道伤再也治不好那天起,谁都看得出来李泽俊有多难过。
这次远赴国外,不就是为了寻找一线希望?也许正因如此,他才一直瞒着张欧美自己迟迟未归的真正原因。
“你现在为了留住他,反倒把他刺激得旧伤复发,少爷回来知道了,能不发火吗?”
保姆听得心头一颤。
她不想闹成这样,可又实在不敢放手。
直到看见张欧美眼角不断滑下的泪水,她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疼。
终于,她哽咽着开口:“小姐……你就再信我一次,少爷今天下午就会回来。
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当面说开不好吗?我跟你保证,他答应那门婚事,绝不是因为心里有了别人。”
如果张欧美是因为订婚的事伤心,那根本没必要。
他们这些身边人都看得明白——李泽俊在国外待这么久,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他?
只是怕他担心,才选择沉默。
可越是隐瞒,张欧美就越觉得疏离,仿佛自己还不如一个保姆了解李泽俊。
“我不在乎他去哪儿、做什么,”张欧美声音发抖,“他在国外爱跟谁订婚就跟谁订,跟我没关系。
我就一句话——今天必须走。
你们把我的箱子还给我。”
刚刚保姆擅自让人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又拖回房间,这让张欧美火气更盛。
他不想多待一秒,哪怕这里住着他曾经最在意的人。
看着张欧美决绝的模样,保姆几乎要跪下来求他:“你……你就不能替少爷想想吗?他也有他的难处啊……”
家庭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心里觉得保姆的做法有些过头。
平日里她一向沉稳克制,怎么今天会为了李泽俊的事如此失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