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父仿佛全然没看见她眼中那份近乎挑衅的打量:
“做人锋芒太过,不懂收敛,往往伤人更伤己。”
丁浅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无趣又老套的话,抬手做了个打断的手势:
“行行行,打住。凌董,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省点时间。”
“这些……嗯,老掉牙的台词和对白,就免了吧。”
闻言,凌父也不再绕圈子,直接问:
“那我就直说了,现在的你,站在寒儿身边,除了给他带来危险,让他受伤,让他与家族对立,还有何用?”
“离开他。条件,随你开。”
丁浅懒洋洋地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了腿,鞋尖轻轻晃着,姿态放松得近乎无礼:
“条件?不如凌董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看看诚意如何!”
凌父皱眉,显然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问!”
“小孩多少岁了?”
“他多大年纪,你会不知道?”
丁浅嗤笑一声:
“凌董,您误会了。我问的是外面的那个。”
“哦,不对,或许是那一堆私生子。”
最后三个字,被她咬得极重,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
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刮擦着凌家光鲜亮丽的门楣。
凌父盯着丁浅:
“你调查我?”
这话,几乎就是变相承认了。
“调查?凌董,您也太看得起自己那点风流债了。”
“这还需要特意去查吗?”
丁浅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
她欣赏着凌父铁青的脸色和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慢悠悠的补充:
“狗改不了吃屎。”
话音落下的瞬间,凌父捏着雪茄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周身那常年身居高位养成的威压再也控制不住。
他盯着丁浅,那双惯于裁决、俯瞰众生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丁浅却像是毫无所觉,迎着那足以让常人腿软瘫倒的骇人目光。
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挑衅的、冰冷的、甚至带着点疯狂快意的笑意。
“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他对着你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死心塌地!”
凌父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抑制不住的怒火。
丁浅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掏出烟盒,磕出一支烟,笑容带着几分诡异:
“这啊,还得谢谢您呢,凌董。”
“谢我?”
“可不?要不是您当年,执意要把那个外面来的‘宝贝疙瘩’领进门,搞得家宅不宁。”
“他怎么会小小年纪就被人暗算,不得不躲到那鸟不拉屎的乡下去?”
她挑眉看着他。
凌父夹着雪茄的手停在半空,他脸上的神情虽然还平静,但是眼底翻涌着黑色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旋涡。
“我又哪来的机会,在那个破地方,‘偶遇’他,然后用尽手段,一点一点,缠上单纯的他呢?”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他?”
“没错。”
丁浅回答得干脆利落,理所当然:
“这么大一块‘跳板’,这么完美的一个‘缺口’,明晃晃地摆在我面前,不用白不用。不是吗?”
她把烟含在唇间,摸索着口袋。
哦豁,没有打火机。
这个烟还是凌寒扔在房间地上的那盒,她洗澡出来后,宝贝极了捡起放进口袋的。
凌父看着她的动作,问:
“寒儿……他知道吗?”
“自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如此,我倒是,小看你了。”
“省省吧,凌董。”
“毕竟您挺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