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这酒楼,漏财!(1 / 2)

方文山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带着一个钱袋,也带着一份沉甸甸的希望。

李闲没有动,依旧维持着那副懒散的姿态,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油腻的桌面,发出轻微的“笃笃”声。他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望江楼大堂笼罩其中。

邻桌那几个锦衣公子还在低声议论,不时投来鄙夷的目光,似乎在嘲笑他是个独坐空桌的穷光蛋。更远处,有行商在唾沫横飞地谈着生意,有江湖客在压着嗓子交换情报,也有富家小姐在屏风后娇声软语。

人间百态,三教九流,尽汇于此。

这便是临江府最好的酒楼,也是临江府最大的一个“气运”交汇之地。人流、物流、财流,在此汇聚、碰撞、流转。对李闲而言,这里不是酒楼,而是一片富饶的猎场。

他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他光明正大接触这些“气运”,并从中攫取功德的身份。

一个穿着绸缎马甲,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桌边。这男人面容精明,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带着审视的意味。他没有像之前的伙计那般势利,却也没有多少热情,只是客气地问道:“客官,可还有什么吩咐?”

李闲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你们这望江楼,生意不错。”

管事脸上露出一丝自得的微笑:“托各位客官的福。”

“福气是不少,可惜,漏得也快。”李闲慢悠悠地说道,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动作不急不缓。

管事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变得警惕起来:“客官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闲放下茶杯,用下巴朝着大堂东南角的一个方位点了点,“就觉得你那儿摆着的‘金玉满堂’大屏风,位置不太对。像个敞开的后门,把好不容易迎进来的财气,又一五一十地给送出去了。你们老板要是知道每天有多少银子从那儿溜走,怕是晚上睡觉都得哭出声来。”

管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座紫檀木雕花的落地屏风,雕工精美,是店里的镇宅之宝之一,专门请人看过,说是能招财纳福的。他眉头一皱,只当这年轻人是吃饱了撑的,在这里胡言乱语。

“客官说笑了,那屏风的位置,是请了城东的‘铁口直断’刘半仙亲自定的,怎么会有错?”

“刘半仙?”李闲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半仙就是半仙,终究不是全仙,他只看到那屏风能聚气,却没看到你们这望江楼,建在‘三叉水口’之上,地气本就湍急。他这聚气之法,用得太猛,就像是给一条奔腾的河水筑了一道高坝,水是蓄住了,可蓄满了,不就得找地方溢出去吗?”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桌上比划着:“财气从正门进,被屏风一挡,聚在大堂。可财气也是活物,有进就得有出,循环往复,方能生生不息。你这儿只进不出,气憋死了,就成了死气。死气一多,自然要找个最薄弱的口子冲出去。我看你那屏风的材质,属木,又放在了巽位,木气过旺,正好冲了地气,久而久之,就成了个破洞。”

李闲说得头头是道,管事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虽不懂这些玄之又玄的门道,但对方言之凿凿,连“三叉水口”这种只有老临江府才知道的地势都说了出来,让他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李闲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一个路过的热心人,看不得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罢了。”

他顿了顿,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你现在去找你们老板,就跟他说,有个年轻人能帮他把这个漏财的窟窿堵上。堵上了,我也不多要,以后来这吃饭,免单就行。堵不上,我把这张桌子吃了,再赔你们一万两银子,如何?”

管事被他这股狂妄又自信的劲头给镇住了。他看着李闲那双清澈又带着几分狡黠的眼睛,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这事太大,他做不了主。

“你稍等!”管事丢下一句话,急匆匆地上了二楼。

李闲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端起茶杯,心中念头一动。

【叮!是否对‘望江楼’进行浅层信息解析?】

【是。】

心念如丝线般探出,无声无息地“舔”过整个大堂的梁柱、地面、桌椅。

海量的、琐碎的信息流涌入识海。

【望江楼,建于前朝,历经一百二十七年,三次易主……】

【大堂主梁为百年铁梨木,内里有蚁穴……】

【东南角屏风,紫檀木,嘉庆十三年制,底座一角曾于三年前修补,用的是杂木……】

【柜台下暗格,藏有银票三千两,地契一份……】

李闲的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那个刘半仙只是个半吊子。问题不在屏风,而在屏风的底座。紫檀属阳,性烈,用它做屏风镇压财气本就霸道。底座修补用的杂木属阴,性软,阴阳冲突,这才破了风水局。

就像一艘大船,船身再坚固,底下破了个小洞,早晚也得沉。

很快,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事陪着一个身材微胖、面容和气的锦袍中年人快步走了下来。那中年人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显然是个久经商场的厉害角色。

他就是望江楼的老板,章宇。

“就是这位小哥?”章宇的目光落在李闲身上,客气地拱了拱手,“在下章宇,望江楼的东家,听我这管事说,小哥对我这小店的风水,有独到的见解?”

李闲缓缓站起身,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站起的瞬间,那股被抽空的虚弱感又在识海深处翻涌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这股不适压下,不卑不亢地回了一礼:“见过钱老板,独到谈不上,只是恰好看出点问题,职业病犯了,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