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第147天 飞虫(1)(1 / 2)

2025年09月25日,农历八月初四。黄历上说,宜祭祀、出行、沐浴、扫舍、安葬。忌动土、破土、置产、掘井。

我们选择了出行,却仿佛闯入了一场为亡魂举行的、盛大的秋日祭典。

阿尔山的秋色,浓烈得像打翻的调色盘。金黄的白桦,火红的枫树,深绿的樟子松,层层叠叠铺展到天际,与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交织成一幅绚烂的油画。我和潇潇驾车穿行在这画卷里,车窗大开,清冷的空气带着松木和泥土的芬芳灌入车厢,冲刷掉城市带来的最后一丝疲惫。

“陈默,快看!那边像不像童话里的森林?”潇潇兴奋地指着窗外,脸颊因激动和冷风泛着红晕。她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飞扬,像一面欢快的旗帜。

我笑着点头,目光却更多停留在她身上。这次旅行是我提议的,为了庆祝我们相识三周年,也为了暂时逃离令人窒息的工作。潇潇是个摄影师,对自然风光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阿尔山的秋景是她念叨了很久的目的地。

“是啊,真美。”我应和着,心里却隐隐觉得,这片美丽得过分纯粹的土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静和古老,仿佛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藏着秘密,在默默注视着闯入的我们。

按照计划,我们今天要前往一个相对小众的景点——杜鹃湖深处的一片未开发林地,据说那里有最原始的风光。导航的信号时断时续,但我们并不在意,这种探索未知的感觉正是我们追求的。

下午三点左右,我们抵达了预定的徒步起点。停好车,背上装备,我们沿着一条若隐若现的小径深入林间。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四周安静极了,只有脚踩在厚厚落叶上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空灵的鸟鸣。

“有点太静了,是吧?”潇潇放慢脚步,靠近我,低声说。

“嗯,可能是因为这片林子太密了。”我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但自己心里那丝异样的感觉却逐渐放大。这种静,不像寻常山林的静谧,更像是一种屏息般的等待。

越往深处走,光线越发昏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空气也变得潮湿阴冷。我开始注意到一些不寻常的细节:路边的树干上,覆盖着异常厚实的苔藓,颜色深得发黑;一些倒在地上的枯木,腐烂的程度似乎也远超寻常,仿佛被加速了时光。偶尔,能看到一些用石块简单垒砌的小堆,像是某种原始的标记,又或者只是巧合?

“陈默,你看这个。”潇潇在一棵巨大的、需要数人合抱的古树前停下。树干上,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图案,线条拙朴,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又像是随意划下的痕迹。图案的中心,是一个简单的圆圈,周围环绕着放射状的线条。

“可能是以前猎人或者采药人留下的吧。”我猜测道,伸手摸了摸那些刻痕,冰冷粗糙,带着岁月的质感。

潇潇举起相机,对着图案调整焦距。“总觉得有点……神秘感。”她按下快门,咔嚓声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脆。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点小小的黑影从树上飘落。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非常细微,像是被风吹落的碎屑。

“起风了?”我抬头望去。

然而,头顶的树冠几乎纹丝不动。但那些细小的黑点却越来越多,簌簌落下,真的像开始下起一场黑色的“细雨”。

“是什么东西?”潇潇也注意到了,她伸出手,接住了一点飘落的黑点。

那是一只极小极小的虫子,通体黑色,翅膀单薄,在她掌心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虫子?”潇潇皱了皱眉,轻轻吹了口气,那只小虫便从她掌心滚落。

我没太在意。山林里有虫子再正常不过。我们继续前行,打算尽快穿过这片过于幽暗的林地。

但情况很快变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