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长椅上,抱住膝盖,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大腿皮肤上,那种被鱼苗贴附、蠕动的感觉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发痒。
不是表面的瘙痒,而是一种更深层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凉的东西,正沿着我的毛孔,我的血管,一点点往皮肤深处钻探的痒。
我忍不住伸手去抓挠。指甲划过皮肤,留下红色的痕迹,但那种诡异的痒意丝毫没有缓解,反而因为抓挠而变得更加鲜明、更加……深入。
我撩起裙摆,低头查看大腿内侧。皮肤上除了之前绑带勒出的红痕和一些因为抓挠产生的红道子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没有皮疹,没有红肿。
可是,那种感觉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而且,它似乎在移动。从最初被鱼苗贴附最紧的大腿中段,慢慢向上,向着更隐秘、更温暖的区域……蠕行。
一股寒意瞬间窜遍我的全身,冷汗浸湿了后背。
这不是心理作用!绝对不是!
我想起那些鱼苗疯狂冲撞我皮肤的样子,想起它们用口器死死抵住塑料内壁的姿态,想起取下它们时,那条突然安静下来、精准“贴”向我皮肤某一点的鱼……还有那部手机里传来的、仿佛来自水底的诡异声响……
一个可怕的、荒谬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我的脑海:
这些平鳍鳅……它们的目的,真的仅仅是被当作观赏鱼走私进来吗?
林姐那句“科研用”的说辞,此刻回想起来,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双关意味。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死死地捂住小腹,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看不见的“东西”。
它们要去哪里?它们想干什么?
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尖叫。
就在这时,拘留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名工作人员站在门口,语气平淡地说:“潇潇女士,有人来保释你。”
保释?我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是谁?我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
我踉跄着站起身,跟着工作人员走出去。在海关的办事大厅,我看到一个背对着我的、穿着深蓝色夹克的男人身影,他脚边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我的心脏骤然停止了一拍。
蓝夹克,黑行李箱……
是那个接应的人?!
他怎么会来这里?保释我?
男人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如同两口深井。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他的皮肤,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湿漉漉的灰白色光泽,就像……就像那些平鳍鳅鱼苗浸泡在水袋里的皮肤。
他看着我,嘴角极其缓慢地、僵硬地向上扯动,露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
同时,我感觉到,那股在我体内蠕行的冰冷溪流,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突然加快了速度,欢快地、向着我的心脏位置……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