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起身想去看看归宁为何还未回来,刚走出莲花楼的大门,便撞见了站在楼前的乔婉娩。
夜色渐浓,乔婉娩一身素衣立在月光下,长发被风吹得微微飘动,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李莲花心中暗叹,只觉得今晚的莲花楼,当真是热闹得很。
他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尽量平和:“乔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未休息?”
乔婉娩垂眸吸了口气,再抬眼时,眼底已满是水汽,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被人打晕,有人乔装成我的模样行事,可小慵体内却有扬州慢的内力残留,先生对此,怎么说?”
李莲花眉梢微动,略一思索便已明白过来,关河梦定是给苏小慵把脉时,察觉到了她体内归宁残留的扬州慢内力,而在他们心中,这扬州慢的内力,除了他李相夷,再无他人会用。
原来是这样一场阴差阳错,让他们误以为此事是他所为。
想明白之后,李莲花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诚恳:“乔姑娘,此事与我无关。我早已没有内力,而且当时,我并不在婚房之中。”
乔婉娩苦涩地笑了笑,眼泪终是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是吗?先生先前拿着我绣给相夷的香囊,却亲口告诉我,相夷已经死了,还眼睁睁看着我把那香囊付之一炬。”
她抬眸看着李莲花,眼底满是悲恸与质问,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疼:“你还劝我,劝我放下过去,安心向前,这一切,都是你故意为之的吗?”
“你说他死了,还刻意将他的死描述得面目可怖,让我把故人留在故事里。可你告诉我,一个死去的人,怎么会又活过来?怎么会救了我的性命?又怎么会救了小慵!”
李莲花转身,不敢去看她眼中的悲恸,那目光太过灼热,烫得他心口发疼。
乔婉娩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眼泪终于滚落,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和他日日相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你为什么不敢转身看我?你还在怪我吗?你是在怪我当年在你去东海之前,写给你的那封信,是不是?”
李莲花的眼眶瞬间泛红,眼底积蓄的泪水,藏着当年复杂的心绪,也藏着此刻对乔婉娩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过往,那些他以为早已放下的执念,在这一刻,尽数翻涌上来。
乔婉娩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无尽的委屈:“如果你想骗我,可不可以看着我的眼睛说?相夷,你是不是还恨我?明明你就近在咫尺,我怎么会认不出你?”
“我等了你十年,整整十年啊……你是不是因为恨我,所以宁愿出走十年,也不肯回来给我一个心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