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村东的老槐树,一支黑羽箭便钉在了乡村行辕的木门上,箭簇深陷木缝,尾羽还在微微震颤。
苏桐刚踏出内室,目光扫过那支箭便顿住脚步,抬手止住了身后女官的惊呼。“别拔,”她声音平静,指尖轻轻拂过箭杆,“先验箭簇是否带刃,箭羽收好封存。”女官会意,取来细布裹住箭身,用银簪轻刮箭尖——银簪毫无变色,确是威慑而非行刺。
行辕内的议事桌很快围满了人,五名里正垂着头,三位乡老捻着胡须,神色皆是凝重。苏桐将那支箭放在桌中央,沉声道:“昨夜渠堤被掘,今晨便有箭上门,诸位觉得,这是冲谁来的?”里正们面面相觑,最年长的乡老颤声问:“莫非是……朝廷要改主意了?”
“是有人怕朝廷不改主意。”苏桐将县丞外宅的夜访记录推到众人面前,“有人不想你们拿到安稳田产,先毁渠断你们生路,再用箭吓你们退怯,好让新政不了了之。”她手指叩了叩桌面,“今日起,各村轮值巡查,发现陌生面孔立刻报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女官匆匆进来禀报:“苏大人,渠边围了好多农户,说秧田被淹,要……要退了分到的地。”
苏桐赶到渠边时,浑浊的泥水正顺着缺口往田里灌,几个农户蹲在田埂上抹眼泪,人群中,一个穿短打的青年农夫正往后缩,袖口沾着的湿泥格外显眼。“都静一静!”苏桐站上土坡,声音清亮,“渠堤是被人故意掘开的,不是天灾祸害,更不是新政的错!”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苏桐指着那青年农夫,却没点破名字:“昨夜有人看见,有‘外人’在渠边徘徊,今日便出了这事。我已让人去查,不管是谁,不管背后有谁,一律追查到底!”她话音刚落,勘田使便带着丈量工具赶来,苏桐挽起衣袖,抄起铁锹往缺口走:“要修渠补种了,愿意出力的乡亲,劳绩簿上都会记着,秋收时额外有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