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开处自有光
消毒水的气味在晨光里渐渐稀薄,小宁推开病房门时,正撞见阿雅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沁着冷汗,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沉重,像极了溺水之人在拼命挣扎。凌晨3点惊醒早已成了她的梦魇,手术台刺眼的白光、器械碰撞的冷响,还有那些压抑在喉咙里无法宣泄的啜泣,如同尖锐的倒刺,深深地扎进她的神经,让她连在睡梦中都不得安宁。
“又梦到了?”小宁轻声问道,随即将一杯温热的红糖水递了过去。杯壁上的雾气在阿雅苍白的手背上凝成水珠,女孩盯着杯底打转的枸杞,声音发颤:“每次惊醒都觉得自己还躺在手术台上,那些白晃晃的灯照得人睁不开眼,连喊疼都发不出声……”她的话语里满是恐惧与无助,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时刻。
小宁在床边坐下,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树叶间漏下的阳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望着阿雅,思绪不禁回到了一年前。那时,他创立“向阳花互助群”,不过是想为和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石女姐妹搭建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让她们能在彼此的陪伴中找到温暖与力量。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条帮助之路远比想象中要曲折得多。
对接医疗资源时的四处碰壁,教姐妹们直播、办才艺展示时遭遇的质疑与嘲讽,这些都不及术后心理重建的艰难。“我刚建群时,以为帮大家做完手术,就能重新开始生活。”小宁望着墙上贴满的励志便签,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可后来发现,身体的创伤能被手术刀治愈,心里的坎却需要自己一步一步跨过去。”
说着,他开始给阿雅讲起群里姐妹们的故事。有位姐妹术后躲在家里三年不敢出门,整日沉浸在自卑与恐惧中,直到在互助群里学会了刺绣。一针一线间,她慢慢找回了自信,如今靠卖手工制品不仅养活了自己,还能帮助其他姐妹;还有人曾被社恐困扰,不敢与人交流,却在直播间里鼓起勇气教化妆,收获了几千个粉丝的支持与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