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纸终究包不住火。没过两天,村里就传开了——“王丽生了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这种孩子不吉利,会给家里招灾”。闲言碎语像带刺的藤条,缠得王丽喘不过气。她去村口井边挑水,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去小卖部买盐,店主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异样,话里话外都在打探孩子的事。
有次邻居张婶来串门,没坐一会儿就试探着问:“王丽啊,你家那孩子……真跟别人说的一样?要不送远点养着吧,免得村里人说闲话。”
王丽当时正给孩子换尿布,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她是我的孩子,不是怪物。不管她是男是女,我都要养着她。”
那天晚上,王丽抱着孩子坐在油灯下,看着孩子熟睡的脸,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声说:“以后你就叫珍珍吧,珍贵的珍。”油灯的光映在她脸上,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孩子的小手上。她偷偷在心里发誓:就算全世界都不接纳珍珍,就算要顶着所有的流言蜚语,自己也要护着这个孩子,让她好好长大,不受一点委屈。
从那以后,王丽很少再带着珍珍出门,怕孩子被人指指点点。她把家里的窗户糊得严严实实,在屋里给珍珍缝花布小衣服,教她认墙上贴的年画。珍珍哭的时候,她就抱着孩子哼着村里的童谣;珍珍笑的时候,她觉得再苦再难都值了。
有次珍珍发高烧,王丽抱着她往乡卫生院跑,夜里的风更冷了,她却跑得满头大汗。路上遇到村里的老人,老人劝她:“王丽,这孩子命苦,你别太执着了。”王丽没说话,只是抱着珍珍跑得更快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珍珍不能有事,她一定要好好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珍珍慢慢长开了,眉眼间越来越像女孩,可私密处的模糊痕迹还是没消失。王丽把那些流言蜚语都挡在门外,用自己的方式护着珍珍,就像1990年那个深秋,她第一次抱着这个孩子时那样,坚定又温柔。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会有更多的困难,但只要珍珍在身边,她就有勇气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