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裙下的野小子:一颗想当男人的种子
1974年的宁夏乡村,黄土坡上的风带着沙砾的粗粝,耿兰俊就出生在这片厚重又传统的土地上。从记事起,她就觉得自己和村里其他女孩格格不入——不是不喜欢热闹,而是不喜欢女孩该有的“模样”。
母亲总盼着有个粉雕玉琢的女儿,每逢赶集,总忍不住扯几尺粉绸布,回家缝成漂漂亮亮的裙子。还总爱给她梳各式各样的麻花小辫,用红头绳系着,衬得那张圆脸白白嫩嫩,活脱脱一个洋娃娃。可每次穿上新裙子,耿兰俊都浑身不自在,那些娇嫩的衣料贴在身上,软塌塌、滑腻腻的,比针扎在皮肤上还难受。她常常趁母亲不注意,偷偷把裙子脱掉,扒出哥哥穿旧的布衫——洗得发白,袖口磨破了边,却带着阳光和泥土的味道,穿在身上踏实又自在。鞋子也一样,母亲做的绣花鞋她碰都不碰,偏偏喜欢哥哥那双磨破了鞋底的解放鞋,踩着它在田埂上跑,脚下的泥土仿佛都有了温度。
久而久之,耿兰俊成了村里有名的“野小子”。她不跟女孩们跳皮筋、踢毽子,整天跟在一群男孩子身后,上窜下跳,打打闹闹。春天,跟着他们爬树掏鸟窝,手指被树枝划出道道血痕也不叫疼,捧着毛茸茸的小鸟时,眼里闪着比阳光还亮的光;夏天,就光着脚丫跳进小河里摸鱼,河水冰凉,却挡不住她的热情,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衫,笑声却能传到河对岸;秋天,跟着男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打闹,把晒干的玉米杆当“金箍棒”,上演着村里老人讲的武侠故事;冬天,就和大家一起在雪地里滚雪球、堆雪人,冻得鼻尖通红,却乐此不疲。母亲看着她这副模样,常常无奈地叹气:“这丫头,怎么就没点女孩样呢?”可耿兰俊不在乎,她觉得这样的日子才痛快,才像真正的自己。
日子一天天过去,耿兰俊渐渐长大,走进了校园。可她的“野性子”一点没改,课间总爱和男同学们凑在一起,聊的是摔跤、爬树,而不是女孩们感兴趣的花花草草。同学们也习惯了这个“特殊”的女生,虽然觉得她奇怪,但也愿意跟她玩。耿兰俊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12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破了平静。
那天下午,正在操场上上体育课的耿兰俊突然觉得下身一热,一种陌生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她。她低头一看,校服裤上洇出了一片暗红的血迹,像一朵丑陋的花。周围的同学很快发现了异常,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有几个调皮的男生甚至哄笑起来,指着她的裤子指指点点。“看,她流血了!”“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受伤了?”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耿兰俊身上,让她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