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纱拂处,莉莉初生
画室的窗棂斜斜切进一缕午后的阳光,尘埃在光里浮沉,落在格尔达未完成的画布上。画布上的仕女眉眼只勾勒了一半,彩铅悬在半空,笔尖的铅芯断了半截,像是连灵感也跟着折了翼。
“该死的!”格尔达猛地将画笔掷在画布上,颜料溅开一小片狼藉。约定好的模特迟到了两个小时,电话始终无人接听,那些在脑海里盘旋了一整夜的光影、线条与色彩,正像沙漏里的沙,顺着指缝一点点流逝,抓不住半分。她烦躁地踱来踱去,裙摆扫过画架,带倒了一支松节油,玻璃瓶落地的脆响让画室里的焦灼更甚。
艾娜坐在角落的藤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画架边缘粗糙的木纹。他看着妻子紧蹙的眉头,看着她眼底燃起又熄灭的光,喉结轻轻动了动。他知道,格尔达为了这幅画筹备了许久,那些深夜里亮着的台灯、画纸上密密麻麻的草稿、反复调试的颜料,都藏着她对艺术的执念。作为同行,他懂这种灵感稍纵即逝的煎熬;作为丈夫,他见不得她这般焦灼难安。
“格尔达,”他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画室里的沉闷,“我来当你的模特。”
格尔达猛地回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犹豫取代:“可是……这是幅女性题材的画。”她的目光落在艾娜身上,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裤,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男性特有的英气,与画中仕女的柔媚截然不同。
艾娜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嘴角牵起一抹温和的笑:“试试就好,总不能让你的灵感白白溜走。”
格尔达盯着他看了许久,眼中的犹豫渐渐被期待取代。她转身冲进储藏室,片刻后抱着一堆衣物出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那是一双蕾丝镶边的黑色丝袜,袜口绣着细小的珍珠;一双鎏金绸缎高跟鞋,鞋跟纤细,鞋面上泛着柔和的光泽;还有一条雪白色的纱裙,裙摆层层叠叠,缀着细碎的银线,像是揉碎了的月光。
艾娜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看着那些充满女性气息的衣物,心底泛起一丝莫名的局促。但他看着格尔达眼中的光,还是顺从地坐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