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民族融合推进(2 / 2)

文书笔锋一顿,冯胜点头道:“就写汉努部。回头让屯田的老农来教你们堆肥,保准你们的麦子比草原上的草长得还壮。”首领身后的女真妇人立刻问:“能学织布不?俺们的皮毛总换不到好布料。”冯胜让亲兵取来两架纺车:“这是江南来的,先拿去练手,过些日子让绣娘来教。”

纺车转动的嗡嗡声,渐渐和帐外的马蹄声、说笑声融在一起。深夜的营地里,几个汉兵和蒙古兵挤在一顶帐篷里打盹,蒙古兵的羊皮袄盖在汉兵身上,汉兵的棉絮垫在蒙古兵身下。值夜的哨兵发现,连巡逻的路线都变了——以前汉兵走东边,蒙古兵走西边,现在两人一组,踩着同一片露水,靴底沾着同样的草屑。

在更远的辽东卫,融合正以另一种方式发生。汉人移民带来的稻种,在女真部落的水田里扎了根。一个叫阿古拉的女真少年蹲在田埂上,看汉人老农如何薅秧苗:“李伯,为啥要把长得密的拔掉?”老农手里的秧苗滴着泥水:“苗太挤了长不高,就像你们部落选勇士,不是越多越好,得精。”阿古拉似懂非懂,却记住了“精”字,回头就把部落里的少年召集起来,说要学汉人练队列。

卫所的学堂里更热闹。汉人先生教蒙文、女真文,蒙古萨满教孩子们认星象,女真老人讲山林里的传说。一个梳着双丫髻的汉家女孩,正把自己的花帕送给女真同伴,帕子上绣的并蒂莲,被女真女孩别在腰间,当成最珍贵的装饰。

这天,辽东卫的榷场来了支商队。领头的汉人掌柜带来了绸缎,却没换皮毛,反而用三匹杭绸换了个蒙古银匠。银匠会打嵌宝石的马鞍,掌柜想让他去苏州,给江南的仕女打首饰。银匠的女儿哭着要跟,掌柜笑着应允:“正好让她去学堂学汉文,以后给你当账房。”

夕阳西下时,银匠的小女儿攥着汉家女孩送的花帕,坐在商队的马车里。车窗外,汉人的炊烟和蒙古包的炊烟缠在一起,在暮色里织成朦胧的纱。她不知道前路有什么,但掌心的花帕很软,像刚出锅的小米糕,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徐达在军帐里铺开地图,笔尖划过北元故地,那里已被密密麻麻的小点覆盖——每个点都是一个新的村落、一片新开的农田、一所刚盖的学堂。他忽然想起帖木儿说的话:“将军,以前俺们怕你们,是怕你们抢草原;现在俺们信你们,是信你们带的种子,比刀子管用。”

帐外的篝火又添了柴,火星溅到半空,像无数细碎的金粉。一个蒙古阿妈正教汉妇如何鞣制羊皮,汉妇则教她纳鞋底,针尖穿过皮革的声音,和远处传来的纺车声、孩童的读书声、战马的嘶鸣声,一起融进了草原的夜色里。这声音,比任何号角都更有力量,因为它在说:这片土地上的人,终于开始像一家人一样,想着同一件事——把日子过下去,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