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大刀磕飞短匕,常遇春的虎口震得发麻。红披风趁机往坡上爬,动作比猴子还快。“哪里跑!”常遇春跟着追上去,坡上的积雪被踩得簌簌掉,两人滚成一团,从坡顶摔到坡底,常遇春压在他身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
“你是联军的粮官吧?”常遇春扯下他的披风,露出里面绣着金线的制服,“徐达在你帐篷里找到的账簿,是不是你的?”红披风咬着牙不说话,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常遇春笑了,往他脸上啐了口带冰碴的唾沫:“到了南京城,有你说话的时候。”
天蒙蒙亮时,捷报传到中军帐。朱元璋正用银簪挑着茶沫,听徐达讲鹰嘴崖的细节,听到“飞镖震落冰碴”时,嘴角翘了翘:“下次别用飞镖,用石子——省着点,那玩意儿打一个少一个。”
徐达刚应下,常遇春就扛着红披风闯进来,把人往地上一扔:“陛下,这小子是联军的粮草总管,账簿就是他的!”红披风挣扎着想站起来,被常遇春一脚踩住。
朱元璋放下茶盏,拿起账簿翻了翻,上面用波斯文记着“克扣战马草料三十石”“私藏火油五十桶”。他冷笑一声,把账簿扔给红披风:“自己念,让你的人听听,他们饿着肚子打仗,你却在偷偷囤货。”
红披风不肯念,朱元璋也不逼他,只是对帐外喊:“把联军俘虏都带过来,让他们看看这账簿。”
俘虏们挤在帐外,冻得瑟瑟发抖,看到账簿上的字,顿时炸开了锅。一个沙俄士兵冲上来,指着红披风骂“怪不得我们的面包是馊的”,还有个中亚兵直接啐了他一口。
“看到了吗?”朱元璋对徐达和常遇春说,“联军不是铁板一块,他们的人心,比这冬天的冰还脆。”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些,“把这账簿抄一百份,射进联军大营——告诉他们,跟着这种人卖命,不值。”
徐达和常遇春齐声应是。常遇春踹了红披风一脚:“听见没?你这点花花肠子,在陛下眼里跟透明的一样!”
朱元璋重新端起茶盏,热气模糊了他的脸。帐外传来俘虏们的争吵声,有哭的有骂的,乱哄哄的。他轻轻吹了吹茶沫,茶水上的涟漪里,映着狼山凹方向尚未熄灭的火光,像朵开在雪地里的红牡丹。
“徐达,”他突然说,“把缴获的三百石粮草分下去,给弟兄们熬点热粥——加肉。”
“常遇春,”他又看向另一人,“你那把刀该磨了,刚才磕飞短匕时,刃口卷了。”
两人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帐外的风还在吼,但中军帐里的茶香,却比往日更暖了些。
联军主力营里,果然乱了套。明军射进来的账簿抄本被传得满天飞,有人把馊面包砸在指挥官的帐篷上,喊着“我们要吃新鲜的”;中亚和沙俄的士兵打了起来,互相指责是对方“私藏了粮草”。
联军统帅,那个一直躲在后面的欧洲贵族,急得在帐篷里转圈,假发都歪了。他想弹压,却发现士兵们看他的眼神带着怨毒——有本抄本上,赫然记着“给统帅的白兰地五十桶”。
“都是明军的阴谋!”他扯着嗓子喊,却没人听。有个沙俄士兵突然吹了声口哨,指着远处的明军大营:“他们在熬粥,闻见香味了吗?”
士兵们的目光齐刷刷投过去,那边果然飘着白汽,隐约能听见笑声。不知是谁先扔下了武器,喊了句“去明军那边讨碗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跑,像一群溃散的羊群。
统帅气得拔剑想砍人,却被自己的亲兵拦住——亲兵的手里,也捏着一张抄本,上面记着“亲兵队多领羊肉十只”。
夕阳把明军大营的炊烟染成金红色,朱元璋站在帐外,看着那些跑来投降的联军士兵,接过徐达递来的粥碗,吹了吹,慢慢喝了一口。
“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对身边的将领们说,目光落在狼山凹的方向,那里的火已经灭了,只留下一缕青烟,在风里慢慢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