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恶魔之吻’。”矿工的声音因激动而沙哑,“埋在土里,只要明军的骑兵踩上去,马蹄就会被扎穿。我们在西里西亚的煤矿试过,连牛都能放倒。”
马克西米利安二世弯腰拿起一个,铁球的尖刺锋利得能划破手套。他想象着明军骑兵人仰马翻的场景,嘴角终于有了笑意。这时,远处的钟楼敲响了午钟,十二下钟声穿透云层,让所有士兵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宣誓!”蒙莫朗西突然高喊,声音响彻广场。
士兵们齐刷刷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口。不同的语言在此刻汇聚成一股洪流:“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我们将守护欧洲的土地,对抗东方的入侵者。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绝不后退!”
马克西米利安二世望着这数千张虔诚而坚毅的脸,突然觉得之前的担忧有些多余。明军或许有更先进的武器,更辽阔的土地,但欧洲人此刻拧成一股绳的决心,或许才是最锋利的武器。他将“恶魔之吻”扔回车上,转身走向城堡:“传令下去,一周后举行联合军演。让英格兰的长弓手对阵法兰西的火枪兵,让西班牙的重骑兵冲击德国的长矛阵——输的那方,要给赢的人擦靴子。”
蒙莫朗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只有让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士兵在对抗中熟悉彼此的弱点,才能在真正的战场上配合无间。他笑着躬身:“遵命。对了,达芬奇先生托我问,他画的‘飞弹’图纸,能不能让炮兵营试试?”
“告诉他,用空炮弹先试。”马克西米利安二世的声音消失在城堡的拱门后,“别炸了我的城墙。”
校场上的训练仍在继续。英格兰的长弓手正在练习仰射,箭簇掠过雪幕,钉在几十步外的靶心;西班牙的火枪手正用牙齿咬着火绳,练习快速装填——他们发明了一种新方法,把火药和铅弹提前装在纸包里,用时一撕就好,比原来快了近一半;德国的长矛兵则在玩一种游戏,几个人互相用长矛顶着对方的盾牌,看谁能把谁顶翻,以此练习臂力。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士兵的头盔上,瞬间融化成水。但没人在乎——他们的眼睛里映着靶心、火药、同伴的肩膀,以及远方那个既陌生又强大的对手。欧盟的军事整备,从来不是为了主动进攻,而是为了有朝一日明军压境时,能有底气说一句:“这里,过不去。”
帐篷里,达芬奇的图纸上,那个长着翅膀的炸弹正张开双翼。而在更远处的港口,装满了铜皮长弓和鹿皮箭囊的船队,已经升起了风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