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猛展开电报,朱元璋的字迹力透纸背,开头便是“朕闻北美大捷,甚慰”,中间罗列了嘉奖的名单,最后写道:“既占其地,当安其民。可遣能吏百人,携农书、医典往之,教其耕种,治其疾病。勿学欧盟之暴,勿贪一时之利,使万里之外,皆知大明之仁。”
“陛下说得是。”徐猛把电报递给众人传阅,“康茂才,你带一队人回南京,把陛下的意思传达下去,让吏部挑些懂水利、会纺织的官吏,越多越好。”
康茂才接了令,转身时差点撞上丁德兴。丁德兴怀里抱着个木箱,里面是刚从欧盟总督府搜出的文件。“将军,你看这个,”他打开箱子,拿出几本账簿,“欧盟在北美搜刮的金银,光纽约一地就有这么多,还有这些土地契约,全是强占原住民的。”
徐猛翻了两页,眉头越皱越紧。那些契约上的签名歪歪扭扭,明显是被逼迫着画的押。“让刑部的人核一下,凡强占的土地,全给还回去。至于这些金银……”他想了想,“一半送回国内充国库,另一半留着修铁路,从纽约修到旧金山,再修到西雅图。”
“修铁路?”胡大海挠了挠头,“那得多少铁啊?”
“让吴良的水师去南美洲运,”徐猛指着地图最南端,“那里的铁矿比欧洲的还好。告诉吴良,多带些工匠去,顺便看看能不能在那边也设个据点——咱们的船,总得有个靠岸的地方。”
傍晚时,密歇根州传来消息,周德兴用计引欧盟的铁甲舰出了船坞,吴祯趁虚占了造船厂,卡尔的残部被困在湖上的小岛,已经开始谈判投降。徐猛站在城头,看着夕阳把天空染成金红色,远处的军营里升起炊烟,混着面包的香气——那是缴获的欧盟面粉,被伙夫做成了馒头,意外地受欢迎。
“将军,欧盟的信使又来了,”廖永忠走上城头,手里拿着封信,“这次是卡尔亲笔写的,说愿意投降,但求放过他的士兵。”
徐猛拆开信,卡尔的字迹潦草,大概是急着写的,末尾还沾着点墨迹。“告诉他,士兵可以遣返回欧洲,但军官得留下,帮咱们教新兵——他们不是觉得自己的战术厉害吗?正好让他们露两手。”
廖永忠笑着应下,转身时又问:“那卡尔呢?真放他回去?”
“放。”徐猛望着远处的湖面,“让他带着咱们的农书回去,告诉欧洲人,大明要的不是战争,是让这片土地长出庄稼,让这里的人能吃饱饭。”
夜色渐深,华盛顿的街道上亮起了灯笼。耿炳文从旧金山发来的电报说,他在港口发现了一批欧盟没来得及运走的机器,正好用来建纺织厂。郭英的炮兵营已经开始修补城墙,夯土的号子声在夜里传得很远。
徐猛回到临时行辕,桌上放着朱文正拟的《北美新政》,里面写着要开办学堂、兴修水利、统一度量衡。他拿起笔,在末尾添了一句:“无论肤色语言,凡归顺大明者,皆为大明之民。”
窗外,龙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想起刚到北美的时候,士兵们看着陌生的森林和草原,眼里满是不安。而现在,那些不安已经变成了踏实的灯火,变成了夯土的号子,变成了工匠们敲打铁器的叮当声。
这场仗,他们赢了。但徐猛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如何让这片土地真正属于这里的人,如何让龙旗不仅仅是插在城头的符号,而是能让人安心的依靠。
他拿起朱元璋的电报,又看了一遍“大明之仁”那四个字。或许,这才是比枪炮更有力的武器。
远处的军营里,传来士兵们哼唱的江南小调,那旋律穿过夜空,仿佛能越过太平洋,落在南京的城墙上。徐猛吹熄烛火,心想,等铁路修通了,大概就能听见火车的汽笛声了吧——那声音,会比任何战鼓都让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