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从海底捞的,‘光明号’的船板。”郭英的声音发哑,“上面的火不是普通的火,烧过的地方泛着蓝绿色,像是……”
“像是用磷粉助燃的。”朱文正凑过去看了看,“欧盟的新式火药里就掺磷粉,遇水不灭,专烧船底。”
朱元璋沉默了,手指轻轻敲击龙椅的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心上。
“郭英,”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带三百锦衣卫,乔装成商船,去欧盟在里斯本的总部附近盯梢。看看他们的舰队调动,是不是跟日本船同路线。”
“臣遵旨。”郭英把木板收进托盘,黑布盖下去的瞬间,谁都没看见他眼里闪过的狠厉——他哥当年就是在抗倭时牺牲的,据说死在欧盟造的火炮下。
“还有你,”朱元璋看向吴祯,“你水性好,带支潜水队,去‘鬼打墙’洋流那边探探,看看底下是不是有暗道。”
吴祯拱手:“臣遵旨,只是……潜水队的弟兄们,得用新造的潜水服,上次试穿的那批,在水下撑不过一个时辰。”
“工部!”朱元璋看向文官班列,“三天之内,把潜水服改好!用料不拘,哪怕用金线缝,也得让弟兄们在水下待够三个时辰!”
工部尚书连忙出列应承,额头上全是汗。
殿外的日头渐渐升高,透过窗棂照在朱元璋的龙袍上,金线绣的龙纹明明灭灭。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跟着父亲在巢湖练水军,那时的船还是木桨的,炮弹是石头做的,可就算那样,也没人敢动朱家的船。
“都退下吧。”朱元璋挥挥手,声音里带着疲惫。
众人躬身退去,殿内只剩下他一人。他拿起那半块船牌,用手指抚摸着“安远”两个字,忽然低声道:“周德兴啊周德兴,你侄子要是有你一半机灵,也不至于……”话没说完,一滴泪落在船牌上,晕开了上面的血迹。
三日后,康茂才的舰队出发了。火龙舰的炮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船员们站在甲板上,望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
“将军,”一个年轻水兵递过来碗酒,“听说这趟去,要跟欧盟硬碰硬?”
康茂才接过酒,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下巴流进铠甲的缝隙里:“碰就碰!当年咱们爷爷辈,拿着大刀就能把蒙古铁骑赶回去,现在有了火龙舰,还怕他们?”他把空碗往海里一扔,拔出腰间长刀,指向北美方向,“弟兄们,让那些西洋鬼子看看,咱们大明的船,不是好炸的!”
“好!”甲板上的水兵齐声呐喊,声音惊得海鸟四散飞起。
与此同时,吴祯带着潜水队来到“鬼打墙”洋流处。他穿上改良后的潜水服,拍了拍身边的吴良——吴良非要跟着来,说要亲自查查那表弟是不是真当了内鬼。
“下去后,紧跟着我,这洋流能把人卷到海底裂缝里去。”吴祯检查了下吴良的氧气瓶,“记住,手势比说话管用。”
吴良点点头,眼里的红血丝比潜水服的颜色还深——这三天,他把表弟的过往查了个底朝天,越查心越沉:那日本媳妇的叔叔,是当年指挥偷袭珍珠港的舰长之一。
潜水头盔的面罩缓缓放下,隔绝了阳光。两人跟着潜水队慢慢沉入水中,周围渐渐暗下来,只有头盔上的探照灯,在海水中投下一道道光柱。忽然,吴良拽了拽吴祯的胳膊,指着前方——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面,插着面欧盟的旗帜,旗下还拴着艘日式小渔船,船上的木箱正往外渗硫磺的气味。
吴祯比了个“收”的手势,潜水队员们悄悄围过去,手里的鱼叉在探照灯下闪着寒光。吴良盯着那艘船,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仿佛已经看见,表弟是如何引着船队闯进这片死亡洋流的了。
而此时的应天府,朱元璋正站在观星台上,望着北美方向的天空。朱文正走上前来,递上份密报:“陛下,郭英在里斯本拍到了照片,欧盟的港口里,停着三艘日式战船,船身刷的是欧盟的蓝底金星旗。”
朱元璋接过照片,指尖在战船的炮口处摩挲着:“看来,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大明的船队,不是谁都能碰的。”他转身看向朱文正,“传朕的话,让康茂才……不必留情。”
朱文正躬身应道:“臣这就去办。”转身时,他看见朱元璋的袖口被风吹起,露出里面绣着的北斗七星——那是当年跟着先帝起义时,绣在战袍内侧的,如今,又要染上鲜血了。
海面上,康茂才的舰队正破浪前行,火龙舰的火炮已经装填完毕,炮手们握着引火绳,眼睛盯着望远镜里越来越近的船影——那是欧盟的“鹰隼号”,船帆上的金星在阳光下刺眼得很。
“将军,打吗?”了望手在桅杆上大喊。
康茂才拔出腰间的令旗,明黄色的旗面在风里猎猎作响:“打!给朕把炮口对准他们的弹药舱!”
“轰——”
第一发炮弹划破长空,在“鹰隼号”的甲板上炸开,火光冲天而起。船员们的呐喊、火炮的轰鸣、船体断裂的脆响混在一起,在北美的海域上,掀起了滔天巨浪。而这,仅仅是开始——一场牵涉数国的海战,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