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王瑾递过莲子羹,“耿炳文将军今早派人来报,舰队已经出发了,带了二十门新造的火龙炮,说是威力比以前的大三成。”
朱元璋喝了口莲子羹,点了点头:“火龙炮是吴祯监造的,质量应该没问题。对了,东厂的人查到日本遣唐使的底细了吗?”
“还在查,”王瑾躬身道,“不过锦衣卫在宁波港抓了个随员,身上有海防图,怕是不简单。”
朱元璋把奏折往桌上一拍:“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朕不敢动他们?等朝议结束后,让东厂的人好好审审,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正说着,尚衣监的刘管事捧着衣箱进来了,这次的常服绣得针脚细密,袖口的海水江崖纹栩栩如生。
“陛下,您看这件怎么样?”刘管事紧张得手心冒汗。
朱元璋摸了摸云锦的质地,点了点头:“还行。告诉绣娘,以后用心些,别丢了我大明的脸面。”
刘管事刚退下,钦天监的周德兴就捧着星图进来了。他把星图铺开在案上,指着上面的红点:“陛下,您看,木星犯紫微,主外患。依臣看,该出兵北美,给那些红毛鬼和倭寇点颜色看看。”
朱元璋盯着星图看了许久,忽然问:“周德兴,你说,朕要是出兵,胜算有多少?”
周德兴躬身道:“臣不敢妄断,但臣观天象,明岁春分前后,太白经天,主兵事顺遂。若是此时出兵,定能大获全胜。”
朱元璋没说话,拿起案上的朱笔,在星图上圈了个圈:“传朕的话,让兵部和工部加紧准备,下个月举行大阅,朕要亲自去看看将士们的本事。”
王瑾在一旁记着旨意,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争吵声。他走到门口一看,原来是浣衣局的李嬷嬷和锦衣卫的校尉吵了起来。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李嬷嬷叉着腰,手里的洗衣盆晃得水都洒出来了,“这些是陛下的龙袍,耽误了清洗,你担待得起吗?”
校尉冷着脸:“郭指挥有令,今日起,所有进出内宫的物品都要检查,你把盆放下,让我们看看里面是什么。”
“看就看,”李嬷嬷把盆往地上一放,“里面除了龙袍,还有尚衣监送来的旧布料,想看看就看吧,别给我弄脏了!”
王瑾皱了皱眉,刚想上前制止,就听见朱元璋在里面喊:“外面吵什么?”
王瑾连忙走进来:“回陛下,是浣衣局的李嬷嬷送衣服来,锦衣卫的校尉要检查,两人吵了起来。”
朱元璋放下朱笔:“让他们检查吧,小心驶得万年船。最近不太平,多些防备总是好的。”
王瑾刚要出去传令,太医院的陶凯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个药方:“陛下,这是给北美驻军的药方,里面加了些预防疟疾的药材,您看行不行?”
朱元璋接过药方看了看,忽然问:“陶院判,你觉得北美那边的气候,适合咱们的士兵吗?”
陶凯躬身道:“那边湿热,容易生疫病。臣已经让人准备了些防暑降温的药材,让巡逻舰队顺便带过去。另外,臣还写了本《海外行军防疫要诀》,让将士们照着做,能少生些病。”
朱元璋点了点头:“做得好。回头让礼部把这本书刻印些,发给各地的驻军。”
正说着,卯时三刻的钟声敲响了。王瑾扶着朱元璋站起身,帮他系好玉带:“陛下,该上朝了。”
朱元璋走到殿门口,忽然回头问:“王瑾,你说,这皇宫里的这些衙门,就像钟表里的齿轮,少了哪个都不行,是吗?”
王瑾躬身道:“陛下圣明。就像司礼监离不得尚膳监的汤药,尚衣监离不得浣衣局的清洗,环环相扣,才能保着皇宫里外顺顺当当。”
朱元璋笑了笑,迈步走出暖阁。晨光洒在他的龙袍上,十二章纹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处,文武百官已经在奉天殿外列队等候,衣袂飘飘,像一片涌动的云彩。
王瑾跟在朱元璋身后,看着那片云彩,忽然觉得,这皇宫里的每个衙门,每个官员,每个太监宫女,都像这云彩里的一滴水珠,看似微不足道,合在一起,却能遮天蔽日,护着这大明的万里江山。